茫茫米倉雪

□楊奎昌　　昨夜一場突如其來的雪爲米倉山鹽井河大峽谷完美換裝，大地瞬間淪陷在一片神奇而瑰麗的白色世界中。　　大雪北風催。每年冬至以後，當冷空氣越過秦嶺南下，陝南與川北交界的鹽井河大峽谷總會迎來一場又一場大風雪。　　風雪來臨時的景象是極其震撼的。鹽井河大峽谷千峰萬壑，高低錯落。風雪無視大山的狂傲與豪橫，無視大山的雄奇與險峻。星狀、片狀、柱狀的雪花變着花樣恣意摧殘着大地，鋪天蓋地、漫天飛舞。此時天地山川便陷入一片渾濁與朦朧中。正如元代薛昂夫所言：“天仙碧玉瓊瑤，點點揚花，片片鵝毛。”以海拔兩千多米的光頭山、雲倉山領銜的米倉羣山，在大雪的覆蓋之下顯得格外耀眼。真可謂：“千峰筍石千株玉，萬樹松蘿萬朵雲。”　　那些紅葉早在寒風來臨前就離開了枝頭，雪花一層又一層不斷地堆積，樹枝被壓得吱嘎作響。美麗潔白的霧凇掛滿枝頭，更添夢幻。晶瑩剔透的冰塊掛在草葉上、樹梢上、石頭上，各具情態。　　米倉山的雪有一個顯著特點，從山頂到山腳呈現不一樣的景緻。海拔高的山頂，由於氣溫低，積雪深厚，不易消融。半山腰積雪較淺，往往會在兩三天之內才消失。而山腳或河沿會短暫地鋪一層薄薄的雪，很快就會消融。在春寒料峭的三月會出現“河岸桃花山頭雪”的壯美景觀。　　鹽井河沿河兩岸，那些野性十足的山峰被雪裹得嚴嚴實實，彷彿身披鎧甲的列兵，莊重威嚴，相互對峙，相互照耀，相互映襯，峽谷變得通體明亮。　　大雪覆蓋了村莊、溪流、森林、田野。彎彎曲曲的路，枝枝丫丫的樹，高高低低的屋頂，都禿着白頭，聳着白色的肩，顯得有些遲鈍，無可奈何。萬物沉睡，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到處一片沉寂，這種靜很遼闊、很虛空。　　曠莽積雪困住人們出行的腳步，朔風強勁，雲陰天暗，山裡人家只得緊閉柴門，升起爐火或圍着火塘抱團取暖，以待晴時。　　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雲天同色，積雪寒皎，黃昏來得格外早。　　就在這樣的大雪天，你也許會意外地發現蓬鬆的雪地上，往往留有一串串奇奇怪怪的足印，那該是諸如麂、野豬、刺蝟、山羊、野雞之類的鳥獸，在雪地覓食留下的蹤跡，自然讓你生出許多突發奇想來。　　大雪覆蓋下的鹽井河大峽谷一片沉寂，唯有那條匍匐在叢山峻嶺中蜿蜒曲折、有些消瘦孱弱的鹽井河，依然生機勃勃、活力四射。在兩岸雪光的映照下，河水變成通體墨綠，跳動着細小的浪花，發出“嘩嘩譁”輕輕巧巧的聲響，一路向東。　　雪是大自然給予米倉山的饋贈，塑造了大山的倔強氣質。飄飄悠悠的雪，年年歲歲白了羣山，醉了時光，豐富了歲月一段又一段精彩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