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霞與恬妞兩度演姊妹 竟也成金馬獎苦情姊妹花？

恬妞（左）與林青霞在第25屆金馬獎頒獎彩排時再度聚首。圖／報系資料照片

在臺灣愛情文藝片最蓬勃發展的1970年代，林青霞與恬妞各霸一方，都是以年輕的氣息吸引着廣大的觀衆，兩人合作的機會雖不多，卻有好幾個有趣的點：兩部片都是瓊瑤小說改編、片中都演姊妹（或是情同姊妹）、兩片林青霞都嫁給了秦漢，卻都婚姻失敗告終。

林青霞首度登上大銀幕就是瓊瑤原着改編的「窗外」，她扮演備受聯考壓力折磨、因成績不算佳不得母親歡心的女學生江雁容，每次在家裡幾乎都是一臉憂鬱，而恬妞則演她的好學生妹妹雁若，能夠讓媽媽感到驕傲、喜悅，卻在一次姊姊頂撞父親，遭父親怒擲菸灰缸，不幸被砸中，當場額頭流血，十分可憐。恬妞比林青霞小一些，演妹妹也合理，不過她早在童年時就拍過電影，是才拍第一部戲的林青霞的「前輩」，但「窗外」講的是雁容的故事，雁若的戲分非常少。

劇情發展下去，雁容與中年老師康南發生師生戀，又因爲時代觀念不允許，最後嫁給了由秦漢扮演的年輕英俊男孩，婚後卻並不愉快，終於婚姻失敗。但當雁容恢復了自由身，年紀也已經夠大，再次找到康南，他卻爲了師生戀付出沉重代價，變得衰老憔悴、令人欷歔了。「窗外」的故事有其真實的背景，在瓊瑤家中是個禁忌，最好也不要拍成電影，臺灣曾經出現過一個黑白片版本，得以順利上映，卻引發瓊瑤的困擾，因而彩色影片版，設法防堵不在臺灣上映，只有臺灣以外的香港等地有上了戲院，儘管如此，林青霞這位新秀卻因禍得福，大家都好奇究竟她是何方神聖，才能因外表、丰采受到片商寄予厚望，使她接下來的電影在臺放映後，大都有不俗的反應，迅速成爲影壇女王甄珍之下的最紅新星。

瓊瑤小說的女主角多半有種固定的形象，尤其甄珍主演的一連好幾部熱賣瓊瑤片，讓觀衆都有些先入爲主的想像。相較於甄珍的角色多半任性、俏皮、靈巧，林青霞的瓊瑤角色早期是偏向楚楚可憐、堅忍孤傲的味道，尤其「在水一方」裡飄逸出塵、又堅毅而帶點神秘感的杜小雙，簡直像爲她量身打造，但最早在敲定電影版主角時，片商還是希望撮合甄珍與秦祥林這對早經過票房考驗的王牌組合，那時第二女主角定的就是恬妞，恬妞也曾經應邀在報上發表文章，盡吐將要與偶像甄珍合作的喜悅。

等到正式開拍後，恬妞換成與曾經共事過的林青霞、秦漢攜手，這一回恬妞扮演的詩卉在原着中的設定，反而比小雙大兩歲，恬妞一下子從林青霞的妹妹變成姊姊，劇情中小雙在父母雙亡後，被雙親生前好友帶回家中照顧，與詩卉有如義姊妹，詩卉的大哥詩堯雖與小雙似乎在才情上堪稱知音，卻因詩堯跛腳自卑，反而愈相處誤會愈多，最後小雙愛上了詩卉男友的同學盧友文。不料盧友文雖有文采又俊俏，和小雙結婚後變得頹廢、不能振作，讓小雙活得愈來愈痛苦，之後竟又沉淪酒精與賭海，連詩堯、詩卉想幫忙都被他破壞。小雙終於沉痛決定離婚，讓盧友文痛下決心，終於在病重過世前寫出了一本評價不差的書。小雙守寡後存錢買下曾與盧友文一起居住的水邊住宅，依然沒接受詩堯的情意，詩堯卻決定也在水對面購屋，繼續等待她下去。

故事的名稱「在水一方」，似乎指的是詩堯眼中的小雙，兩人感覺上應該是男女主角，但電影版由於找來秦漢加入、觀衆又愛看林青霞與秦漢間的浪漫對手戲，所以他扮演贏得佳人芳心、還有幸結爲連理的盧友文，盧友文的戲分亦大增，曾經是林青霞首部正式在臺上映影片「雲飄飄」中搭檔的谷名倫，扮演的詩堯始終只能在旁守候、沒什麼甜蜜的段落，戲分亦遭到擠壓。「在水一方」電影版值得一提的是，劇本也由瓊瑤自己改編，所以主角分量雖有調整，仍然保有原着的精神。恬妞這一次比起「窗外」戲分大躍進，角色也討喜，和林青霞的對手戲更多，但她畢竟真實年紀較輕，又長得可愛的娃娃臉，儘管妝發刻意弄成熟，還是不太像姊姊。

恬妞很早就出道，演技又靈活，沒幾年就以「蒂蒂日記」榮獲金馬獎最佳女主角，是史上最年輕的金馬影后之一，「蒂蒂日記」反而變成她與秦漢搭配，此時林青霞在臺灣影壇地位雖然如日中天，卻隱藏危機，也直到兩年後才首度提名金馬獎影后。接着林青霞與恬妞都經過了感情上的變化，1980年代中晚期，主要都在香港發展，雖然沒有再合作演戲的機會，卻有幸在第25屆金馬獎再度聚首，那一年林青霞推出了寄予厚望的「今夜星光燦爛」，無奈金馬評審並不青睞，她連入圍都沒有，外界都明白她的失望，可是她畢竟還算是臺灣出身的大牌紅星，面對金馬獎頒獎典禮的邀約，她仍舊回來擔任頒獎人。

無獨有偶，恬妞當年也有一部「大頭仔」，和香港演技派演員萬梓良演對手戲，角色突破她以往在臺灣多半演小妹妹的窠臼，轉型扮演俗豔、嗆辣的歌舞女郎，儘管有些片段表現稍嫌過火，仍頗爲搶眼，也被預期有再次問鼎金馬後座的機會，最後整部片只有萬梓良如願入圍金馬影帝並獲獎，恬妞也成了被忽視的遺珠。在拍攝此片時，已有報導傳恬妞與萬梓良戲外也擦出火花，身爲該片的女主角，恬妞也答應出席金馬上臺頒獎。

那時的臺灣電影的賣座聲勢已完全無法和港片相比，電影人只能期望臺灣影片的人文情懷、藝術素質起碼還能夠比商業掛帥的香港片受到金馬評審的肯定，無奈第25屆金馬獎的入圍名單，港片提名項數就遠勝臺灣電影，讓臺灣影人非常氣餒，雪上加霜的是，被捧得這麼高的香港影人，對於金馬獎活動沒有太多的重視，連頒獎典禮彩排都只有洪金寶、午馬參加，其他港星全部缺席，讓該屆工作委員會秘書長白景瑞大發雷霆，氣憤港星無敬業精神，擺明了臺灣電影界對他們完全沒有影響力。

在兩次的彩排過程中，起碼有一次，鏡頭捕捉到林青霞與恬妞坐在臺下，彼此交頭接耳似乎一面看着臺上排演結果一面在溝通意見，當年臺灣文藝片的兩位青春玉女，又都變成不一樣的感覺，林青霞已經藉由「刀馬旦」的成功，開始轉向帥氣、中性的裝扮，而走過婚姻、成爲人母的恬妞，更增成熟韻味，戲路更寬廣。

林青霞在「在水一方」遭遇坎坷，常是眉頭深鎖的表情。圖／翻攝自YouTube

林青霞（左）與恬妞「在水一方」中有不少對手戲。圖／翻攝自YouTube

翻攝自民國64年自立晚報

林青霞在「在水一方」飾演孤女小雙。圖／摘自HKMDB

翻攝自民國77年自立晚報

恬妞在「在水一方」反而扮演姊姊的角色。圖／翻攝自YouTube

林青霞在第25屆金馬獎頒獎典禮上，已是帥氣、瀟灑的打扮。圖／報系資料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