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甫專欄》美國底層困境需要東方經驗

華茲年輕時曾在廣東擔任教師，此後許多年還持續推動美國青年赴大陸參訪的活動，有可能成爲中國經驗最豐富的美國政府領導人。（圖／路透）

最近美國總統大選的焦點之一是賀錦麗選擇了出身偏鄉的明尼蘇達州州長華茲。之前川普也選擇了來自鐵鏽帶的政治人物範斯作爲副手。兩位副手人選都來自社會中下階層。然而要解決美國底層困境，可能需要東方經驗。

細看華茲的成長經歷，他小時候在農場打工，1981年高中時就加入國民警衛隊，並陸續完成大學教育，之後擔任過高中社會學教師和足球教練，2001年完成曼凱託的明尼蘇達州立大學教育領導科學碩士學位。2005年華茲退伍後競選衆議員，5次連任後，於2018年當選明尼蘇達州州長，現爲第2任。他是一路從底層奮鬥才進入政治圈。因爲這一成長背景，華茲具有關注社會公平的左派人設，重視中低層民衆利益。

範斯則是俄亥俄州聯邦參議員。他成長於俄亥俄州南部的中央鎮，這是一個貧窮的小城，屬於鐵鏽帶的一部分。他的家族來自肯塔基州阿巴拉契山脈地區，母親貝芙麗因屢屢遇人不淑，後又藥物成癮無法照顧他。幸好他的外祖母毅然擔負起照顧他的責任，也教育他避免走上不良的道路。

範斯高中畢業後加入美國海軍陸戰隊，退伍後考上俄亥俄州立大學，並在耶魯大學法學院取得法律博士（JD）學位。他的自傳《絕望者之歌》（Hillbilly Elegy）詳細描述了他耶魯前的生活和挑戰。這本書揭示了美國底層白人工人階級面臨的困境和內心的絕望，如果要力爭上游需要的信仰力量與絕大勇氣。

鐵鏽帶曾經是美國經濟的支柱，依靠製造業、鋼鐵、煤炭和汽車等產業。但自1980年代以來，全球貿易自由化和2008年的金融危機導致這些地區經濟衰退，人口外流，失業率上升，酗酒、家暴等社會問題層出不窮。這些問題不僅僅是經濟層面的，更是深刻的社會問題。這些地區的居民感到被遺棄，對政府和社會充滿了不信任和失望。

現今美國雖然是世界第一經濟大國，其公共建設、基礎設施等領域卻嚴重投資不足。這些行業的資本回報小於社會回報，以利潤最大化爲目標的私營資本缺乏投資這些領域的動力。製造業長久以來因爲各項成本上升，逐漸外移，形成產業空洞化。又因華爾街的過度金融化，金融業吸引了大量人才，導致其他產業，尤其是製造業的人才短缺，進一步加劇了產業空洞化的問題。

從歐巴馬時代開始喊出「復興製造業」，到拜登推出《晶片與科學法案》，大量補貼高科技產業，但底層的就業創造有限。

亞洲國家在社會治理，不論是公共秩序、社會安全，或是就業機會創造，某種程度上都比美國優良。不過這個治理問題太大，牽涉政治文化，難以聚焦，以下限縮在經濟層面。要解決美國當前面臨的底層生計問題，不是課關稅、貿易戰，甚至美中對抗可以解決。反而是東方政府的一些經濟政策，值得美國參考。

首先是日本、臺灣的地方創生。發展各地特色產業，推動各地土特產及觀光業，創造當地發展機會。其次是中國近年的扶貧政策。精準扶貧，讓底層人民脫貧致富。尤其扶貧協作，由東部經濟發達的市、區、縣，結對扶助西部貧困對等單位，以此促進共同發展，減少相對剝奪感，也加大國家人民的團結。第三，東方社會，政府要照顧好老百姓，做很多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的投資，改善當地居民的生活條件。美國應藉此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讓當地居民能夠重新找到穩定的工作。

華茲於1989年曾參加哈佛大學的WorldTeach計劃，到廣東佛山一中做志願支教項目。當時他曾多次到訪澳門，亦曾經乘臥舖火車到訪北京。這些經驗讓他成爲中國通。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上面的解方？一般美國政府人員及社會菁英缺乏自省能力，老以爲自己一切最好，其實真該向地球另外一邊來取經，才能創造繁榮和穩定的社會。（作者爲中信金控首席經濟學家、中信金融管理學院講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