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真的很傷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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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伊姐（周桂伊） 葉子姚
最近在看《喜劇之王單口季》。
第一期小鹿關於婚禮的一段脫口秀，很戳中我。
兩個月以前，她剛舉辦了婚禮。和交往7年、比自己小5歲的澳大利亞男友，走進了婚姻。
一改往日半永久西服套裝的造型，小鹿穿着婚紗，走上了舞臺。
戲謔着說：“我要穿着婚紗嫁人，也要穿着婚紗罵人。”
她做到了。
以自己的婚禮爲素材，小鹿細數男方在婚禮的不靠譜、籌備婚禮的不作爲。以及自己對婚禮的緊張、焦慮、高壓狀態。
“我的婚姻可以失敗，但是我的婚禮不可以。”
一句句金句，勾勒出一場婚禮的骨骼。
貌似與衆人共鳴，又好像與浪漫無關。
婚禮前後籌備一年，辦過婚禮的人都知道，這堪比勞其筋骨、苦其心志的大虐活人過程。
小鹿一個人搞婚紗，搞婚鞋，搞伴手禮，搞七搞八，而男方呢，婚禮前一個月還在出差。
甚至大膽詢問：“婚禮我可不可以前一天才到？”
小鹿自嘲：“我在緊張籌備婚禮，他在正常地生活。”
婚禮期間，不見新郎，人呢？
忙着與伴郎們天天黏在一起。並且理直氣壯，因爲我們好久不見啊。
“你們的小別，勝過我們的新婚？”
婚禮前夜，閨蜜開玩笑勸慰小鹿“姐妹，還來得及”，小鹿果斷否決。
“爲了這個婚禮，婚紗試了多少件，婚鞋換了多少雙，跟策劃公司吵了多少架，賓客牌座搞了多少版，我不會因爲一個男人的愚蠢和懶惰，影響我婚禮的完成。”
“這個婚必須結，哪怕今天結了明天離！”
除了籌備婚禮的身心極限考驗，小鹿還講到婚姻對感情的傷害。
婚禮的高壓之下，愛情的濾鏡會自動破滅，看對方一無是處，儼然廢物。
“爲什麼你中文這麼差，你是外國人，這是理由嗎？”
會對人和事更爲敏感，心臟更脆弱，易遷怒於所有意料之外。
比如婚禮上親爹非要去接聽一個詐騙電話。
新娘在吶喊：“這是我的婚禮，我在經歷我人生最大的詐騙。”
這段關於婚禮的吐槽，獲得很多已婚人士的共鳴。
吳鎮宇在現場猛烈拍燈，就發生在那句“結婚真的很傷感情”。
金句很多，氣氛很燃，但笑過之後，其實我是有點難過的。
大概喜劇的內核真是悲劇。
這一出關於結婚的“悲喜劇”，背後是婚姻之於女性的價值和意義。
誰幻想，誰買單。
成就如已經家喻戶曉、巡演辦個人專場的小鹿，依然還是那個在親密關係裡主動買單的人。
“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婚禮是一個人的項目。”
可那個只能成功、不許失敗的項目，何嘗不是女性身上的一道隱形枷鎖？
以浪漫之名。
我去看了小鹿的婚禮vlog，氣氛很好，也很打動人。
小鹿說了一大段婚禮誓詞，雖然笑着說要有梗，但能看出作爲新娘的真誠與感動。
那一句“謝謝你在我愛上自己之前先愛上我，謝謝你帶我愛上我自己”，很戳淚點。
鏡頭裡的伴娘們都在抹眼淚。
小鹿出生在雲南宣威的一個村子。對，就是盛產火腿的地方。
她曾說過，自己和村子裡的一個姐姐，是並列村裡第一個大學生。因爲那個姐姐第一年高考沒考上。
到西南政法學法律，考碩士，畢業後成爲律師，小鹿的過去式算是一個鄉村女孩的逆襲成長史。
從遙遠的西南村莊，到一線大都市，這其中的艱難不易，我們也可以大抵想象得到。
前兩年有一次播客裡剛好聽到小鹿講，作爲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她沒有覺得特別難，但作爲一個女人，她確實常碰壁。
於是從律師轉做脫口秀的她，就把作爲女性的碰壁，所產生的各種情緒，寫成段子。
雖然今天的小鹿會自嘲過去一直穿西服套裝的自己，彷彿走了10年彎路。
但其實這是屬於她成長的必經之路。
因爲服裝是一個人把自己的脾性穿在身上。
而西服是中性的、硬朗的、強勢的，氣質上與別人保持距離感的。同時它又是一種對權力的彰顯。
很長時間裡，那些看似千篇一律的西服套裝，想來是小鹿在尋找自我位置路上的金鐘罩和鐵布衫。
給她保護，也給她提氣，提醒着自己要變得更強。
沒有人會把西裝和“鬆弛感”聯繫在一起。
就是這樣一個靠自己求學、轉行、北漂打拼的姑娘，意志與能力都強勢的姑娘，也會自我懷疑，覺得自己不夠漂亮，不夠好笑，不夠配得上快樂。
覺得自己哪裡都不夠好，以至於一個男人的愛與誇獎，會成爲一種命運的獎賞。
“我那麼認真地討厭着自己，你卻那麼認真地說喜歡我。”
可以“懂得”的愛情，很好；能夠提供情緒價值的伴侶，很棒。
但縱然是以“獨立女性”形象出場的小鹿，輸出衆多女性話題，意識裡依然對婚姻與婚禮有着我曾熟悉的某種執念。
她說，一輩子只結一次，婚禮當然要好好辦。
小鹿生於1991年，但我想，她大概是最後一批對婚禮和婚姻保持如此信仰的一代女性了吧。
這個時代，大家已經對婚禮祛魅。
以娛樂圈明星爲代表的各式婚禮，用現實教育大家，婚禮的夢幻與婚姻的現實，是兩碼事，不必混淆。
有人在盛大的浪漫後分道揚鑣，也有人沒辦過婚禮一起走了好久。
在此不舉例說明，因爲愛和關係都是流動的。誰也做不了誰的範本。
只想說，婚禮不易，婚姻更難。
所有賺過眼淚的結婚誓言，都要被柴米油鹽泡過，被高山低谷襯托過，才擲地有聲。
這屆年輕人眼裡，只會把婚禮當作一場好玩的party，輕鬆愉快。
《愛情神話》導演邵藝輝被種草了小鹿的婚禮，差點又相信愛情了。但“感覺結婚證不必要領，辦個婚禮給朋友們樂呵一下還是好玩的”。
不會祝你天長地久，而是“下次還去”！
用幽默消解掉所謂“人生大事”，是對婚姻換一種敘事方式。
就像參加吳千語婚禮的程曉玥，富二代，已婚育，作爲伴娘飛去意大利，婚禮期間也不耽誤拍視頻帶貨，給自己的品牌打廣告。
大家更像攢一個機會，一起引流和賺錢更重要。
在越來越多90後00後“戒愛”或“不婚”的當下，大家已經對婚姻本身祛魅。
婚姻已不是人生的必選項。
“攜手白頭”也抵不過善待眼前人，過好這一刻。
相較於“擇一人終老”，咬牙做自己纔是對抗生活的最優解。
不論是《喜劇之王單口季》，還是《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這屆女性已經更鮮明地在婚戀問題上表態。
張慧說，她父親在家庭羣裡轉發視頻《女人太強勢，家庭都不會太幸福》。
不好使啊，她早就向前一步——“女人太強勢，都不需要有家庭。”
楊笠自嘲別人說她長相“剋夫”，楊蒙恩安慰她：“那是看了你的長相嗎，那是聽了你的段子。”
“剋夫”、“嫁不出”這種事，對現代女性早就構不成任何威脅和詛咒了，謝謝。
相比擁有一段婚姻，她們更享受撕掉社會強加的醜外套，任性做自己、可以靠本能自在活着的生活。
就像顏怡顏悅說的，我們這代女孩，最好的品質，應該是難搞。
下一代女孩子起名，要誇到點子上，劉強勢，王刻薄，完顏得罪，上官下頭，顏怡意孤行，顏悅老越囂張。
她們早已看透社會既得利益者pua的把戲，女性需要什麼，要去過怎樣的人生，完全自己說了算。
人的終極幸福不是嫁給誰、娶了誰，而是一個擁有自我幸福力的人，婚與不婚，與誰結婚，都會幸福。
不必自證，更無需將就。
哪怕是站在婚姻裡的女性，也已看透婚姻的本質，讓它服務於自己的生活志願。
老公炒股賠錢，愣是讓小海看到諸多好處。
“他賠的錢越多，他會做的家務就越多。”
“男人擁有的財富越少，這個男人就越好。”
“男子無財便是德。”
這是生活素材嗎？不不，這是婚姻和人性的真相啊！
說到底，婚禮是一場party，整個人生也是party一場。
婚不婚，不重要。要記得，自己玩兒得開心！其他的，都是其次。
最後還是祝福小鹿，新婚快樂。
放輕鬆，對方的愛與契約都定義不了你。
真正地接納和愛自己，去享受一個人生新game。
更棒的不是穿上了婚紗，而是可以脫掉了那身西裝。
別忘了，你配得上，所有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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