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南柯一夢的烏克蘭（施正鋒）

烏克蘭、俄羅斯打打談談，戰場上的斬獲就是雙方在談判桌上的籌碼，終究還是要看彼此的目標是否有交集。只不過，烏克蘭的背後還有美國，難掩代理人戰爭的本質，當然還要看拜登政府的盤算。(示意圖/達志影像)

俄羅斯攻打烏克蘭將滿40天，俄軍兵臨首都基輔城下，近日則有撤軍跡象，究竟是如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所稱勝利、或調整戰術轉進，還值得觀察。打打談談，戰場上的斬獲就是雙方在談判桌上的籌碼，終究還是要看彼此的目標是否有交集。只不過，烏克蘭的背後還有美國，難掩代理人戰爭的本質，當然還要看拜登政府的盤算。

對於俄羅斯來說，烏克蘭與白俄羅斯系出同源基輔大公國，在蘇聯解體後即使不能繼續臣服爲傀儡政權，至少也不能成爲心頭大患，對於親歐政府試圖加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耿耿於懷。在2014年，克里米亞先是公投「獨立」、接着被併吞，烏東頓內茨克、盧甘斯克也趁亂宣佈獨立，多年來一直衝突不斷，俄羅斯此番正式承認、甚至派兵「維和」。

烏克蘭在獨立後自廢武功，希冀以棄絕核武來交換強權保障領土完整，甚至還巨幅縮減傳統兵力。一開頭，儘管烏克蘭宣示中立，希望能跟俄羅斯維持既有的經濟關係，同時又能強化與西方的連結，積極準備加入歐盟、北約，政權更迭而左右搖擺；本來朝野可以扮演黑白臉，卻因爲選舉操作而惡化既有的芥蒂，這是典型的內部政爭牽扯外交走向。

就歐洲強權來看，德國或許因爲天然氣來自俄羅斯而相當尷尬，法國則對調人角色躍躍欲試，隔着英吉利海峽的英國相較熱衷，大西洋彼岸的美國纔是真正的影舞者。當政民主黨因爲質疑俄羅斯介入2016年大選懷恨在心，前朝川普爲了連任總統施壓烏克蘭揭露拜登金脈，結果被國會彈劾濫權、及干擾司法，也是外交被內爭牽者鼻子走；看來，拜登是把烏克蘭當作阿富汗。

暫且不談是否跟美國一爭長短，俄羅斯最迫切的目標是如何鞏固烏東，因此，不論是基輔、或聶伯河以東的左岸，應該都只是圍魏救趙的假目標；至於南部的奧德薩是烏克蘭在黑海貿易大港，既然克里米亞已經是煮熟的鴨子飛不了，俄羅斯沒有攻佔的必要。考量長治久安，俄羅斯既然不能以衛星國家納爲勢力範圍，至少也要把烏克蘭當作緩衝國，承諾不讓北約駐軍。

烏克蘭以中立爲立國精神，誤以爲非武裝可以換來和平。當年在美俄英等國的見證下，烏克蘭與白俄羅斯、及哈薩克共同簽訂「布達佩斯備忘錄」，加入「核武禁擴條約」。10年後，俄羅斯大軍壓境，強權視若無睹，畢竟備忘錄不是多邊條約，而所謂「安全保證」（assurance）更非「保障」（guarantee）。前車之鑑，談判結果應該有更周延的國際安保機制。

烏克蘭當年是蘇聯的加盟共和國，戰後在「一國三席」的安排下加入聯合國，獨立後繼續獲得承認，並進一步希望透過北約取得「集體防衛」，卻被視爲挑釁而惹火上身。由於俄羅斯是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集體安全」機制也無法發揮。南柯一夢迴到原點，烏克蘭應該已經體會到，自己只是馬前卒。烏克蘭舊事重提中立國，重點在條件爲何。

其實，烏東住民不管是俄裔、或操俄語的烏克蘭人，原本關心的只是經濟課題，未必想要併入俄羅斯，卻因「本土化」淪爲「去俄羅斯化」，引起強烈反彈，違反起碼的少數族羣保障原則，恐難加入歐盟。要是烏克蘭同意改行聯邦制，或可挽回當地的民心、不用割地。

（作者爲東華大學民族事務暨發展學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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