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昏侯墓揭漢廢帝劉賀之謎

編鐘。

雕工精細的墓葬品。

2011年3月24日,距南昌市新建區大塘坪鄉觀西村老裘村民小組約1000公尺處墎墩山上發現一座大墓被盜擾。

經過6個年頭1800多個日夜的考古發掘,2016年3月2日,江西省人民政府、大陸國家文物局聯合在北京發佈:墎墩山上發現的墓園,主人即西漢第一代海昏侯劉賀。

劉賀,是漢武帝劉徹之孫、西漢歷史上第9位皇帝,4歲承父爵成爲第二代昌邑王,18歲被擁立爲帝,但在位僅27天。被削去爵位、官銜11年後,29歲的劉賀又被漢宣帝封爲海昏侯,食邑四千戶,封邑地在豫章海昏縣。33歲,劉賀在憂憤中去世。

盜洞拉開考古帷幕

南昌大塘坪鄉觀西村的村民們絕對想不到,在離他們不遠的墎墩山上,「沉睡」着一位距今2000多年的西漢王侯。

2011年3月23日,當地村民發現墎墩山上有一座墓出現盜洞便報案。大墓開了「天窗」,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楊軍迅速趕到現場,會同南昌市、新建區博物館的同志連夜叩響這座漢墓的「門扉」。收到了江西省文物局的情況彙報後,3月27日,大陸國家文物局派出專家組,對該墓葬進行第一次「會診」。

北宋樂史撰《天平寰宇記》記載:(昌邑王)在(洪)州北,水路一百三十七裡……雍正《江西通治》卷記載:海昏侯劉賀墓在建昌縣西北六十里昌邑城內。

眼前這座墓葬深達15公尺,封土呈「覆鬥」狀,高檔的葬具構件……再聯繫到文獻記載,專家們就將這座墓葬與海昏侯劉賀關聯起來。鑑於墓葬地處荒郊,回填盜洞式保護不可取,專家們建議國家文物局迅速展開搶救性發掘。

2011年4月12日,大陸政府頒發《江西省新建縣大塘坪鄉墎墩墓葬考古發掘證照》。15日,領隊楊軍帶領技工黃細桃等人來到墎墩山,拉開了南昌西漢海昏侯墓考古的帷幕。

2011年4月6日,大陸國家文物局在南昌主持召開墎墩墓葬保護問題專家論證會,提出要把它當作「考古學最後一座漢墓」來發掘。

按照慣例,領到發掘執照後,人們一定會集中火力發掘主墓,很快就能得到墓主身分資訊。但南昌西漢海昏侯墓考古逆向思維。他們先做好周邊調查,待條件成熟再啓動主墓發掘,因此纔有長達6年的漫漫考古路。

2011年,考古隊對以海昏侯墓爲中心的方圓5平方公里區域進行了全面、系統的調查、勘探,確認面積3.6平方公里的紫金城城址爲海昏侯國都城,還在紫金城周圍發現其他幾代海昏侯的墓園及貴族、平民墓葬羣。接下來對墎墩山重點鑽探,發現了以海昏侯墓爲中心的完整墓園,內有陪葬墓、陪葬坑,以及寢、祠堂、廂房等禮制性建築。墓園佈局和葬制是西漢諸侯國「制同京師」的體現。

2015年1月12日,信立祥、張仲立、杜金鵬、王亞蓉、胡東波、吳順清……這些在考古界名氣響噹噹的老專家、各個領域的權威,在墎墩山安營紮寨。

墓主身分一錘定音

專家組的到來,讓海昏侯受到更高的「禮遇」。2015年11月14日,考古人員開始清理主槨室,12月20日打開主棺的外棺,2016年1月15日主棺內棺吊運至實驗室考古,清理髮現墓室內各類文物……

如今我們看到,內棺尚存墓主人遺骸痕跡,遺骸腰部位置見到「劉賀」名字的玉印一枚,遺骸下有包金的絲縷琉璃席,席上有整齊排列的多組金餅。「劉賀」玉印,爲墓主人身分「一錘定音」。其實, 回看6年的考古之路,劉賀早已穿越時空迷霧、褪下神秘面紗,款款走來。

第一個重大證據來自2012年,考古隊員在對墓園內第一個陪葬坑解剖時,發現了目前江南地區唯一一座真車馬陪葬坑,獲得墓主人是劉賀的第一個證據。因爲西元前33年,漢成帝已下令廢除車馬陪葬制度。根據歷史海昏侯生卒時間,劉賀的可能性最大。

接下來是2014年11月6日發現有「昌邑九年」銘文的漆器。西元前97年,劉賀父親劉髆被封爲昌邑王,是爲昌邑元年。西元前88年正月,劉髆去世,劉賀繼任昌邑王。「昌邑九年」中的九年,是劉賀繼任昌邑王的第一年。那時,新君繼位的第一年,他們會打造一批東西做紀念。最後,這批特殊紀念品要隨自己進入墓中。

10噸五銖錢、精美的雁魚燈、馬蹄金、博山爐、玉具劍、「大劉記印」、龍形青銅帳鉤、臥榻、鑲珠寶玉器的几案……這些文物無不指向海昏侯劉賀。在主棺柩內外棺之間,發現一枚金餅上有墨書的「海昏侯臣賀酎金」文字。墓主是劉賀的證據也是板上釘釘。

史書記載,劉賀在當皇帝的27天時間裡「荒淫迷惑,失帝王禮誼,亂漢制度」,被以霍光爲首的權臣所廢黜。然而,在海昏侯墓中出土的諸如編鐘、琴、瑟、排簫等禮樂用器,各式漆硯、墨,萬枚竹簡,漆木質圍棋盤等文物,展示了不一樣的劉賀。

2015年底,在省博物館舉辦了南昌西漢海昏侯墓考古發掘成果展,一個月時間18萬人次觀衆參觀。2016年3月2日,在北京首都博物館開幕的「五色炫曜──南昌漢代海昏侯國考古成果展」,5天之後門票已預約一空。

爲了推進南昌漢代海昏侯國考古發掘、保護和展示利用工作,江西省委、省政府已將海昏侯國遺址保護利用作爲大陸重大文化旅遊專案,列入「十三五」經濟社會發展規畫,成立了南昌漢代海昏侯國遺址文物保護領導小組,積極推進考古遺址公園建設,打造國家5A景區。

或許不用多久,大陸熱門的旅遊景點會增加一處──南昌漢代海昏侯國考古遺址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