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美臺三大戰略關係的誤區(侯長坤)

美國與臺灣之間的互動,常常圍繞着美國對臺灣的保護、臺灣對美國的依附、美臺如何共同對待中國大陸三個方面討論。(達志影像)

2024年8月11日,美國聯邦衆議員史崔珂蘭(Marilyn Strickland)率領民主黨籍議員團訪問臺灣。史崔珂蘭強調,此行希望向世界傳達「美國與臺灣站在一起」的資訊。美國與臺灣之間的互動,是國際戰略研究中的一個重要議題,常常圍繞着美國對臺灣的保護、臺灣對美國的依附、美臺如何共同對待中國大陸三個方面討論,因而展開了在戰略學理上有關戰略確保、戰略威懾等相關概念的論述。

然而,戰略威懾、戰略確保有較多的研究,且通常作爲一組相對的關係存在,這樣一來,一是不利於釐清美臺之間的戰略互動關係,二是難以從戰略學上研究並找到美臺關係及相關的區域熱點問題的解決之道。

美國需要對臺灣保護與否的討論,例如史崔珂蘭在致詞中指出,訪團代表着美國所象徵的多元價值,「在我思考美臺關係時,此行想傳達幾個訊息,首先是再次保證,美臺關係是強健的,並將繼續維持強健的關係。」此外,美國海軍戰爭學院教授艾立信(Andrew S. Erickson)和美國萊斯大學貝克公共政策研究所研究員加布•柯林斯(Gabriel Collins)8月1日發佈研究報告說,美國無法承受失去臺灣。

但與此同時,也存在一些認爲臺灣不是美國的至關重要的核心利益,認爲應當放棄對臺灣的保護的論述,例如認爲美國保護臺灣存在軍事負擔與風險、戰略模糊與清晰引發衝突、美國利益與臺海衝突的全球影響權衡、美國的經濟與外交代價等。

臺灣需要對美國依附與否的討論,例如臺灣內部存在懷疑美國、認爲需要對美國疏遠的「疑美論」,以及認爲需要倚靠美國的「倚美論」。

美臺需要共同應付中國大陸的討論,例如有關美臺之間需要加強合作,美國對臺灣保護、臺灣對美國依附的同時,美臺之間還要共同加強對中國大陸的抗衡能力,以此形成一種類似於戰略威懾的相關論述。

然而,這些論述放在戰略研究當中,使用戰略威懾與戰略確保一組關係對立起來,既過於簡單,又存在誤區。

從戰略學考慮,「戰略威懾」是一種本方行爲體對他方(或敵方)行爲體的戰略行爲,而「戰略確保」通常來說是大行爲體對小行爲體(當然大致等同級別的行爲體也偶有存在)的戰略行爲,因而「戰略威懾」與「戰略確保」的主體單位與層次不同,並不能作爲一組相對的關係,「戰略威懾」的相對關係應當是「戰略和善」,意在與威懾手段相反,以和善的方式示好,緩解緊張或敵對關係;「戰略確保」的相對關係應當是「戰略脫離」,意在更少的發出戰略確保信號,將行爲體之間的關係拉開。

由此一來,美臺之間現存的三大關係,都能置於戰略互動的關係分析當中。在分析的過程中,最關鍵的是通過這些戰略關係,找到解決區域熱點與緊張問題的方法。

在對待臺海問題的過程中,當戰略威懾起到加劇緊張的不良影響時,決策者應當嘗試使用戰略和善予以中和應對,而不是使用不同層次的戰略確保於事無補,更不應當繼續使用戰略威懾加劇緊張態勢。2024年7月29日,美國外交政策全國委員會發布的報告稱,缺乏直接溝通造成臺灣海峽雙方彼此間的不信任與誤解,當前臺海需要的是平靜、溝通與連貫性,海峽兩岸必須建立直接溝通管道,因爲這種接觸纔是避免危機的關鍵。這種直接溝通便是兩岸之間、美臺與中國大陸之間釋放戰略和善信號的關鍵渠道。

另外,美臺之間的戰略確保與戰略脫離應當處於何種程度,才能兼顧另一層次的戰略威懾與戰略和善的調配,也是一項戰略研究的課題,在這一戰略研究框架下,臺海問題的風險管理才能更爲科學和有效。

(作者爲國立臺灣大學政治學系博士候選人,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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