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心儀學長的幫忙,見面答謝,卻被媽媽搞得像是見家長
“媽,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麼壓歲錢。”
倪恆星正欲塞回去的時候,媽媽卻緊緊拽住了紅包再次塞到了女兒的大衣口袋裡,說:“媽媽準備好多天了,你一定要收下。”
看着媽媽滿臉帶着期待的模樣,倪恆星知道再拒絕媽媽的心意便顯得矯情了,倪恆星笑了笑回了個“好。”字。
出租車行駛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纔在倪恆星那套舊的出租屋前停了下來。院子裡漆黑一片,大多數租客都已經回去過年。倪恆星邊搬着媽媽提行李,邊說:“媽,我租的這套房子條件會比較艱苦,天花板還在漏水。您要有心理準備。”
“唉,啥心理準備啊。媽吃的了苦,再破爛的地方,媽媽也住過。”莊玫琴不以爲然道。
“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回我朋友的公寓吧。他這些天都在老家過年。”
“沒事,那畢竟是別人住的地方。我們一直借住在別人的家中總是不好……”
樓道里傳來母女倆一前一後的說話聲。倪恆星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在前頭帶路,莊玫琴緊緊跟在後面。等到了二樓樓道的時候,倪恆星摸到了牆上的開關。
“啪嗒”一聲,燈光倏然亮起,照亮了晦暗的樓道。
倪恆星的腳步忽然一頓,她面如死灰,腦子嗡嗡作響,一下失去了語言能力。出租屋的單元門口都被塗上了紅色的大字。
“欠債還錢”四個大字顯得異常醒目和刺眼。
怎麼會這樣!
倪恆星眼底震動,身邊的莊玫琴也看到了門口的紅字,聲音打着顫:“恆星,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欠錢了嗎?”
“我沒有啊,一定搞錯了”
倪恆星着急解釋:“這一定是搞錯了。我雖然失業了,但沒有借高利貸啊。”
“那這……”
倪恆星欲哭無淚,她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心亂如麻,上下嚥了喉嚨,只覺得渾身冒着冷汗,口乾舌燥。
如果回來的房東看到此情此景該如何是好?倪恆星不知道該如何向左右鄰居以及房東解釋發生的事情。
兩母女其實都受到了極大的震動,但遇到這種大事,最先平靜下來的竟然是莊玫琴,她緩了口氣說:“家裡有風油精嗎?這種寫字顏料,應該風油精擦的掉。”
“不知道還有沒有。”
“小蘇打也行。反正能去除污漬的都拿出來。
倪恆星仔細想了想,家裡好像還存了兩三瓶風油精,她連忙找出鑰匙,打開家門,開燈後,在臥室的抽屜裡翻箱倒櫃,把能找到的風油精,小蘇打,還有卸妝油和清潔劑都拿出了門。兩個女人熱火朝天地拿着刷子又是抓着毛巾,在促狹的樓道里開始刷牆。
不一會兒,倪恆星感到自己已經大汗淋漓了,她唯一該慶幸這套民房的租客大部分都已經回家過年,看到牆上的字跡的人應該不多。
還好在門上寫字的人只寫了四個“欠債還錢”,但光光這四個字,兩個人也花了四十幾分鍾才擦乾淨了。
倪恆星很自責,自己讓剛剛出院的媽媽爲她擦牆。進屋後,臥室的牆角還在滴滴答答地滴水,水桶裡的水已經滿了出來。她提着水桶,把水倒進了廁所,又繼續把空了的水桶放在了漏水天花板的正下方。
等忙完這一切後,倪恆星說:“媽,我給你煮個面吧。”
莊玫琴擡眼看了看女兒說:“好。”
兩個人默契地不再提屋外發生的事情,莊玫琴打開了電視,此時此刻正好過了零點,春晚的那首熟悉的《難忘今宵》從電視裡悠悠傳出來,站在廚房煮麪的倪恆星莫名感到鼻子一酸。
她真的難忘今宵了吧,難忘這個同媽媽度過的狼狽的除夕之夜。
出租屋裡的冰箱裡只剩下一塊裡脊肉和幾個雞蛋。倪恆星隨手煮了兩碗肉絲雞蛋麪,再加上了點榨菜絲。母女二人今晚做了很多事,都已經飢腸轆轆了,這碗看似普通的面,兩個人卻吃的不亦樂乎。
吃着面,二人沉默不語。
好半晌,莊玫琴才說:“要不然我們明天去找找師傅,說不定有本地的師傅願意上門幫我們修理天花板漏水。”
“嗯。”倪恆星繼續吃麪。
“我明天去買點菜,你得相信媽媽的廚藝,給你折騰出滿漢全席。”莊玫琴又安慰道。
“嗯。”
“恆星啊,沒事。你別難過。”
“嗯”倪恆星把面呼哧呼哧地吃的更起勁了。
“人嘛偶爾會倒黴幾天,幾個月,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我知道。”
莊玫琴停頓了會兒又說:“就說媽媽吧,雖然上半輩子比較倒黴,但現在不是好好的。媽媽這輩子真是沒幹對幾件事。連給你上戶口,明明是希望你做事有恆心,偏偏上戶口了成爲了“恆星”兩個字明明區別那麼大……”
“我喜歡恆星這個名,”倪恆星打斷了莊玫琴的話,說,“恆星是能自己發光發熱的。”
莊玫琴明明不理解“恆星是能自己發光發熱”的意思,還是發自肺腑地笑了:“真好。”
第二天初一,莊玫琴一大早出門去買菜,倪恆星賴了會兒牀,又在同城搜了會兒能上門修漏水天花板的師傅。很幸運的是有位師傅肯多收些上門費上門服務。她在等師傅的時候,換了身衣服。她披上昨天的大衣,才發現口袋裡的紅包她一直沒有打開。
她打開一看,裡面放着五張一百元人民幣還有一小張紅色的小紙條。她打開一看,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祝恆星健健康康,事業順心。
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記憶忽然打通了,她倏然間想起很小的時候媽媽給她包紅包的時候也會在裡頭塞個小紙條,只是從前寫的是,祝小恆星,健健康康,學習進步。
只是那時候的她還小,只想着紅包袋裡包的錢的多少,卻總是忽略了那些紙條。
思及此,倪恆星把那張小紙條捋的平平整整後夾到了自己身邊的筆記本的其中一頁裡。
過了年三十,倪恆星纔開始給自己新的農曆年許願,今年會一切順利起來吧,去年的黴運都能一掃不見吧。不過是失業失戀而已,新的一年她能重振旗鼓吧。她站在窗臺,窗臺上的石灰開始斑駁脫皮,雖然這座破舊的公寓沒能給予她一個又溫馨又可以喝着下午茶,看日出日落的陽臺。但好得也給了她一個看風景的出口。
冬日的陽光,暖洋洋的,倪恆星去裡屋爲自己倒了杯茉莉花茶,茶香四溢,啜上一口彷彿全身都放鬆了下來。
“恆星!”
“恆星!”
倪恆星往樓下看去,媽媽正在一樓的平臺位置擡頭往她的窗口看去,金色的光芒洋洋灑灑地打在了她的身上,她整個人看起來還不老,除了鬢角的髮絲發白,眼睛四周有些眼角紋,整個人都十分年輕態。
她的一手提着紅色塑料袋,一手朝着倪恆星揮揮手喊道:“恆星,我買好菜了。”
看着媽媽笑盈盈的模樣,倪恆星心頭一動,彷彿昨天那一天經歷的那些不快都通通消失不見了。
想起昨晚寫在門上的那個“欠債還錢”四個紅色大字,想起媽媽當機立斷地問她家裡有沒有清潔劑和風油精的果斷。她的媽媽比她更加率直、痛快、雷厲風行。
他們在這個小小的出租屋裡度過了正月初一,媽媽的廚藝很好,雖然過了年三十,但在初一的晚上她還是折騰出了一桌的大餐。
到了夜晚,他們一起看了春晚的重播,中途,倪恆星接到了徐知齊的電話,她從沙發起來,走到窗臺“喂”了一聲。
“我明天會回秦市。你已經和阿姨搬回去了?”
倪恆星“嗯”了一聲說:“我和媽媽坦白了。”
“明晚來我家吃飯嗎?叫上阿姨一起啊。”
“啊?”倪恆星有點驚訝。頓了一下,她說,“學長,應該是我請你吃飯吧,畢竟你借了我的房子。”
“對對對,讓他來我們家吃飯。”
倪恆星迴頭一看,莊玫琴神不知鬼不覺地忽然站在了她的身後。她清清嗓子,又衝着媽媽使了使眼色。莊玫琴乾乾笑了笑,就又往沙發方向去了。
“剛剛是阿姨嗎?”徐知齊問。
倪恆星“嗯”了一聲說:“是,是我媽,你別當真啊。”
“爲什麼別當真?難道你不想請我吃飯嗎?”
“不是,主要是我現在租的公寓條件有點差,我本想着請你在外頭找個像樣的餐廳吃飯的。”倪恆星解釋道。
“外頭的餐廳還能比阿姨做的好吃嗎?”徐知齊說,“那阿姨的邀請了,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
倪恆星徐徐把目光移向坐在沙發上嗑瓜子的莊玫琴,莊玫琴也樂呵呵地看着她。她清了清嗓子,對着聽筒裡的男人說:“那……我和媽媽商量一下,準備準備。”
“不用特別準備,家常便飯。順便見見阿姨而已。”
話落,二人又說了些話後,倪恆星掛了電話,電視里正在播着歌唱節目。莊玫琴看的入神,倪恆星也抱着抱枕靠在一邊,但有些心不在焉。半晌,莊玫琴纔開口問:“那他喜歡吃什麼啊?”
倪恆星瞄了一眼媽媽,問:“你怎麼知道他會來?”
“我會看脣語啊。”莊玫琴有些得意地說。
“媽,偷聽別人說話不好喔。”倪恆星提醒道。
莊枚琴連忙道:“是是是。偷聽別人說話跟偷拿別人的東西沒什麼區別,媽媽以後不做小偷了。”
第二天早上,莊玫琴一大早就去買了菜,在此之前她就對徐知齊這個人感到了莫大的興趣。倪恆星再三強調這人不是他的男友只是一位她當年的大學學長,但莊玫琴總覺得兩個人的關係不同尋常,畢竟徐知齊一個大男人無緣無故地願意把公寓借給了自己的女兒,光光這點就能讓她遐想連篇。
倪恆星沒法阻擋媽媽多想,也沒法阻止她大秀廚藝。
在等徐知齊的時候,倪恆星百無聊賴乾脆躺在沙發上玩手機,莊玫琴見女兒這會兒無事可幹,催促道:“有客人來,你也不整理整理,看看這屋子亂糟糟的說過去嗎?”
倪恆星無奈起身要整理一下沙發上的抱枕,莊玫琴匆匆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時間後說:“你快別整理了,去樓下接一下你的學長吧。”
“都把地址告訴他了,還需要特地下樓接他嗎?”倪恆星抱怨道,“他又不是一個孩子。”
倪恆星雖然嘴裡抱怨不停,但還是換了雙鞋下了樓。反正在樓上也得被媽媽指揮着做事,還不如在樓下散散步。正月的天氣,寒風瑟瑟,倪恆星沒忍住戴起了羽絨服的帽子,來回踱步,她小時候就習慣無聊的時候邊走路,邊數數字,這回不經意又數起了數字從1數到了100,又從100數到了200多,她還是沒等到要等的人。
她就這麼無聊到極點,直到背後有人輕輕拍了她的肩膀。
她回頭一看,還是那雙熟悉的眉眼,眉眼當中帶着奪目的笑意。
“這回沒有數到五百吧?”男人問。
(未完待續)
感謝喜歡麻辣魚的內容,歡迎點贊分享留言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