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OR 2025早春女裝 盡顯一往無前的灑脫

1955年,迪奧先生帶着他鐘愛的八位優雅女模和170多件精緻裙裝,不辭辛苦地來到蘇格蘭佩思郡的Gleneagles Hotel,在酒店宴會廳舉行了一場盛大的舞會及時裝表演。這座曾在戰時被用作部隊醫院的高級會所,終於在戰後近十年裡重新煥發享樂主義的鎏金光彩,正像迪奧先生所希望的,時裝重振了對美的信心。

將近七十年後的當下,Dior女裝創意總監Maria Grazia Chiuri將Dior再次帶回佩思郡,在德拉蒙德城堡(Drummond Castle)花園舉行2025早春女裝成衣秀。這座始建於15世紀的城堡花園,在幾百年間不斷被重新裝點,最終演變成今時今日這座融合了文藝復興傳統與維多利亞時期風格的、隱秘而攝人心魄的蘇格蘭名勝。

Dior 2025早春女裝成衣系列伴隨着一襲紅衣、揹着蘇格蘭風笛的演奏女郎的沉穩腳步和悠遠笛聲開場,而蘇格蘭傳統的格呢元素(Tartan),則成爲了這一季當之無愧的主角:大面積的彩色格紋交織現身於飄逸斗篷外套、制服夾克和採取了“bar jacket”結構的優雅廓形之上;傳統的蘇格蘭短裙(Kilt)被演化成多種造型與不同款式,側面開衩的傳統裙裝輕便靈動,自在飄揚的圍裹長裙看上去不羈,挺括的及踝長裙莊嚴優雅,而短裙疊加超長格紋裙襬的造型則盡顯一往無前的灑脫。

簡潔、明豔、實用、無性別的蘇格蘭格呢曾被迪奧先生在《時尚小詞典》(The Little Dictionary Of Fashion)中稱爲,“可能是在時尚潮流中唯一一種經典雋永的高級面料。” 它曾因漢諾威王朝的“Dress Act”備受壓制,因此在長久的民族歷史中,一度也成爲生生不息的蘇格蘭民族文化生命力的喻體,並隨着在二十世紀時裝史的變遷,成爲獨立自我、反叛與不羈的象徵。

一貫採用直抒胸臆表達的Chiuri在這一季裡更直白地揭開了女性面臨的種種現實,它將“專橫、兇殘、情緒化、歇斯底里、難搞、爭強好勝、嘮叨、喜怒無常”(bossy, fierce, emotional, hysterical, difficult, feisty, nag, moody)這些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繡在如鎧甲般堅硬的緊身胸衣上,在黑白的面料上留下血一般的紅色標籤。

醒目的皮革束帶、狀似金屬盔甲的金屬網格披肩、飾有鉚釘的皮質腰包與斜挎包,以及拉鍊的寬筒長靴,都帶有一種硬朗的軍裝風格,它們讓人想到自由的女武神 —— Chiuri曾經在2023秋冬女裝成衣系列中呈現過這一形象。彼時,她用藝術家Joana Vasconcelos充滿未來主義想象的裝置作品,爲背景演繹了一種“銀翼殺手”風格的賽博朋克夢幻, 而今季的“風中的女王”(蘇格蘭女王瑪麗一世的事蹟曾被改編爲劇集《Reign》,中文譯名《風中的女王》),則顯然傳遞了更多的憤怒和“爭強好勝”的不退讓,或者,“一種蔑視的美感和蔑視的能量”。

Chiuri也沒有忘記在這個正處花開時節的精緻庭院裡,傳達品牌風格中深入人心的法式浪漫。珍珠與花朵刺繡構成了溫柔的美感,皮草長外套與輕柔蕾絲對照出信手拈來的優雅內涵,飾有花卉暗紋的軍綠色斗篷充滿自然主義的浪漫風情,珍珠點綴的黑色天鵝絨則顯得矜貴內斂。當然,這些由精緻珠飾和精湛工藝構成的細節,更多地組合成了一種充滿莊嚴儀式感的對稱結構,倒數第三個造型中,包裹着肩頸的純白蕾絲與挺括的黑色天鵝絨被巧妙地聯結,構成或許是Chiuri心目中關於蘇格蘭女王的想象。

迪奧先生對蘇格蘭的印象遠不僅停留在對蘇格蘭服飾元素的鐘愛,他也對蘇格蘭的藝術抱有強烈熱忱。1955年,作爲爲慈善基金“Friends of France”籌款活動的一部分,他在Gleneagles Hotel秀後的慶典時刻給他留下了更爲深刻的印象。在自傳《Dior by Dior》中,他回憶道:“時裝秀結束後出現了意想不到的反差,讓我這個法國人大開眼界:身着精緻晚禮服的女孩們列隊走過後,穿着傳統長袍的蘇格蘭紳士們跳起了蘇格蘭舞蹈……地板搖晃着、震顫着,我們都很緊張,生怕地板會塌下來。”

關於這個難得一見的歡慶時分的影像記錄並不多,它們被密集地滿鋪在硬朗的trench coat上,黑白影像與硬挺面料融合的視覺效果充滿懷舊情愫,它宣告着在當下這個女性再度邁向嶄新自我的節點上,往日時光中的浪漫與開懷仍然值得被珍視和銘記。

蘇格蘭獨立藝術家Samantha McCoach與Chiuri合作完成了這個系列。這位以製作獨特的蘇格蘭短裙聞名的藝術家,將她對英國時裝文化中的青年文化與夜店風格帶入屬於高級時裝的語境裡。在與Sarah Mower的對話中,她表達了對蘇格蘭短裙的無盡熱愛:它不僅是象徵着民族傳統的圖騰,也在幾百年來無數的生活場景中以絕佳的功能性和靈活性,成爲了蘇格蘭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在系列發佈的結尾,毫無懸念地,傳統樂隊演奏的蘇格蘭風笛爲這個值得紀念的迴歸系列畫上句號,樂曲熱烈歡愉而又悠遠綿長,在初夏夜晚的風聲裡,與迪奧先生經年的蘇格蘭情懷,在遙遠的時空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