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受聘聯邦政府的美國華裔女性

傳記文學第751期《首位美國總統大選投票的華裔女性 樑亞娣》

由於受到卡麥隆救援人質的熱誠所感動，樑亞娣願意更進一步爲更多需要口譯的華人婦女做更多的協助，她常說，「我們都是人」（We are all human），更何況美國是倡言「人人平等」的國度，不應有人會受到奴役。於是樑亞娣決定參加公務員考試，並於一九一○年順利通過考試後，成爲第一位受聘於聯邦政府的美國華裔女性。樑亞娣被分配到加州外海的天使島移民檢查站工作，正因爲她溫暖的胸襟和熟練中英雙語的技能，樑亞娣被推薦擔任天使島助理護士長和文書翻譯及口譯的工作。作爲一名翻譯員，她必須與初抵天使島的中國移民女性互動接觸，樑亞娣負責幫助檢查員區分合法入境的女性成員和非法冒充直系親屬的婦女，並在拘留所內協助進行移民的體檢和審訊口譯工作。很快地，樑亞娣發現，在天使島海關人員與移民的交叉比對審問中，中國移民無法正確以英語回答陳述，表達上時常因誤解遭致羞辱，並延長扣留。因此，在天使島這段時日，樑亞娣爲需要協助的中國移民伸出援手，爲不會說英語的中國女性做口譯，代替她們發聲。

天使島設立的目的，旨在根據《排華法案》監督控制亞洲移民的入境人數，是美國西岸舊金山外海的一處移民檢查站；亦即該島的設置，無非是想借由過境時的嚴格審訊，阻擋中國移民入境美國的一處滯留嚴檢之地。也因日後《排華法案》在美國無限期延長施行，想入境美國的華人移民，他們扣留在島上審問時間，常因受到刁難被迫延長，少則幾周，多則兩年不等，甚至遙遙無期，天使島上自殺或發瘋事件甚多，令樑亞娣深感憤怒。爲此，樑亞娣時常忙碌穿梭在天使島的婦女宿舍間，聆聽被拘留島上的中國移民婦女心情，她特別關注被販運進口的中國婦女的經歷。在移民檢查站上，讓樑亞娣印象最深刻的，莫非是在婦女被要求全身解衣檢查身體特徵時，面對尷尬的體檢和漫長的審訊過程，十足令傳統的中國婦女感到羞辱不堪。此時的樑亞娣，因爲她的人品特質及真誠態度深獲信任，讓在天使島的中國婦女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信賴與慰藉，如同獲得一份家的溫馨感，願意與樑亞娣坦誠交流。對於海關官員反覆的審訊提問，移民婦女的應答，口譯中的答案如同答錄機中的反覆運轉，枯燥乏味，然而樑亞娣並不以爲然，她真切爲每一名婦女的答案作正確的翻譯與回答，絲毫不馬虎。誠如樑亞娣在接受採訪，被問及在天使島單調的口譯工作時，她的回答：「…沉悶？──從來沒有。我總是坐在那裡傾聽我的同胞說話。我傾聽有關太平洋彼岸中國的點滴事務，這讓她們在那裡獲得了自由，就像我在這裡獲得了自由一樣。」以同理心與天使島華人婦女交心，樑亞娣始終受到尊重與信賴。

在天使島工作期間，樑亞娣遇到了後來成爲她丈夫的移民局督察──查理斯．舒爾茲（Charles Schulze，一八七七至一九三四年）。查理斯，一名德裔移民後代，一八九八年美西戰爭期間，他短暫的服役於加州海軍民兵，之後在聖克魯斯電氣鐵路擔任售票員。一九○一年與母親搬到舊金山後，在蘇特羅和市場街鐵路擔任一名司機。此後，查爾斯在著名的莫爾斯偵探社找到了一份私人巡邏員的工作，以中國城作爲他的工作地點。一九○五年他獲得美國移民局檢查員的職位，查理斯最初被分配到位於梅格碼頭破舊的太平洋郵政倉庫工作，在一九一○年被重新分配到新建立的天使島移民檢查站工作。一九一二年，在衆多移民擁抱希望和夢想、失望和悲劇的天使島移民拘留中心，查爾斯和樑亞娣因工作關係相識、相戀。一九一三年他們決定結婚，但當時的加州有一條法令，即是《反異族通婚法》的規定，嚴格禁止白人和亞洲人通婚，更何況樑亞娣的父母也不同意這門異族婚姻。他們毅然決然於一九一三年十月赴華盛頓州溫哥華市結婚，因爲該州允許異族通婚；辦完結婚登記返回加州後，也因爲他們的婚姻不被加州當地法律所允許，倆人被迫放棄在天使島的工作。（四之二；摘自《傳記文學》2024年十二月75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