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深淵烏托邦前傳——《飢餓站臺2》

脆弱深淵烏托邦前傳——《飢餓站臺2》

今天聊聊西班牙電影《飢餓站臺2》。

片名El hoyo 2 / The Platform 2 (2024)。

《飢餓站臺》是一部令人難忘的反烏托邦驚悚片。它把觀衆扔進了一個令人窒息的垂直監獄,在這裡,食物、生存和權力緊密相連,每個人的出身決定了自己和下層人的命運。2019年,這部電影憑藉其新穎的反烏托邦設定和高概念的劇情,一躍成爲Netflix歷史上收視率最高的原創電影之一。

在第一部電影中,從上到下的巨大垂直監獄,牢房層層疊疊,共有333層。每天,一平臺上滿載食物的機械裝置從頂層緩緩下降。囚犯們有機會在短短几分鐘內搶到食物,吃掉樓上剩下的。這個設定毫不掩飾地揭示了社會的階層差距和資源分配的不公,更通過食物的爭奪和人性的選擇,讓觀衆深入思考貪婪、自私與犧牲的主題。

《飢餓站臺2》是五年前《飢餓站臺》的續集,但從內容上看,它則是前傳。

電影繼續探討垂直監獄裡的社會結構和人性,但導演表現出創意黔驢技窮的頹勢,未能在深度和新意上超越前作。

第一部利用垂直監獄生動地描繪了社會不平等,而第二部則試圖揭示導致未來社會失衡的意識形態如何形成。可想而知,續集想在這樣的基礎上更進一步,挑戰不小。

觀衆對第一部的主題和設定已然耳熟能詳,續集必須帶來新視角或更深入的探討,才能避免落入重複的陷阱。

從這一點來看,《飢餓站臺2》並未完全滿足觀衆的期待。

影片開頭,女主角藝術家Perempuan和她的大胖子新獄友Zamiatin被關在24層,這個位置看似不錯,畢竟離頂層近,理論上食物應該夠用。

但隨着劇情的發展,我們發現,這個系統遠比想象中要複雜和殘酷。

食物的匱乏與人性的扭曲,開始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悄然展開。

《飢餓站臺2》的核心是對法律形式主義和自由主義的探討。

影片中,一羣人受到彌賽亞Dagin Babi的感召,加入並遵守法律形式主義,自稱“忠誠派”。

每個囚犯在入獄前都選擇自己最愛的食物,忠誠派要求他們就必須遵守嚴格的規則:他們只能吃自己選的食物,不能吃死去囚犯的食物,也不能留下任何食物。想交換食物?可以,但得經過對方同意。

規則的初衷是爲了確保食物能夠均勻分配到每一層。

隨着電影的深入,制度的缺陷和人性的貪婪暴露無遺。

那些曾被忠誠派嚴厲懲處的人和信奉自由主義的人,開始擁抱另一個派系“野蠻派”。

忠誠派試圖用嚴格的規則維持秩序,但野蠻派只在乎自己的生存和自由。

這種對立在影片中愈發尖銳,最終引發了兩個派系的殘酷對抗。這不僅是身體上的衝突,更是意識形態的激烈碰撞。

烏托邦是極其完美的,也是極其脆弱的。

烏托邦完美運行依賴於每個人都嚴格遵守規則,一旦有人動了自私的念頭,整個系統就會崩塌。法律形式主義能夠用最簡單的方式維持這種完美,但它也讓烏托邦像站在懸崖邊一樣,變得岌岌可危。

就像電影中所表現的那樣,忠誠派堅定的維護系統運行,以鐵血手腕確保制度執行,絲毫不變通。因爲他們知道,任何一次變通都可能引發連鎖反應,最終讓規則失去意義。

與之對立的是野蠻派。他們不顧下層人的死活,活在當下,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給飯吃就跟你幹,打不到上層就去吃下層的人。這就是上一部《飢餓站臺》的縮影。

忠誠派、野獸派的問題一目瞭然。

紙上談兵的話,解決它們似乎不難。但是在解決這些派別問題的時候,難免不會出現新問題,最終大家還是不可避免的走向極端。

人性這玩意兒真的不可考。當所有人都堅定地追求理想時,烏托邦還可以勉強運轉。一旦有人稍微動了小心思,整個系統便會瞬間崩潰。

我反正覺得,如果人類不實現機械飛昇,那就永遠實現不了烏托邦。

與第一部相比,《飢餓站臺2》的角色顯得有些單薄,缺乏深度和複雜性。

Perempuan和Zamiatin的背景故事和動機沒能得到充分展現,他們更像是極端環境下求生的工具,而非生動複雜的人物。

至於Dagin Babi,這個角色也顯得平面化。他的動機和信念沒有得到清晰的解釋,反倒像個符號,象徵着法律形式主義濫用權力和暴力,而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這讓整個故事的層次感有所欠缺,角色的吸引力也隨之減弱。

在視覺上,《飢餓站臺2》試圖用特寫鏡頭營造緊張感,卻失去了前作那種空間感和心理壓迫感,觀影體驗因此大打折扣。

影片還依賴血腥和暴力的場面來吸引觀衆,卻沒能深入探討核心主題。雖然新角色和情節的加入旨在豐富故事,但這些元素並沒有有效推動情節發展,反倒是讓原本清晰的脈絡變得模糊。尤其是最後,表現得過於意識流。

角色動機和故事的連貫性不足,讓觀衆難以抓住電影想要傳達的核心論點。到底是批判社會制度,還是探索個體在極端環境中的掙扎,似乎都沒有明確答案。結局缺乏深度和意義,整體上給人一種重複前作的感覺,未能激發出預期的衝擊力和情感共鳴。

電影的敘事方式可能會讓觀衆有點摸不着頭腦。

《飢餓站臺2》不走尋常路,放棄了傳統的線性敘事,而是通過角色間的互動和衝突逐步揭開故事的面紗。這種敘事手法需要觀衆動動腦經。

影片在探討社會結構、人性和資源分配等話題上,雖然提出了一些新觀點,但缺乏足夠的深度和新穎性。視覺風格和演員的表現是影片爲數不多的亮點,然而,這些閃光點並不能掩蓋劇本和敘事的不足。

脆弱深淵烏托邦前傳,

規則與自由極端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