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毀臺積電對誰最不利?

(圖/本報系資料照)

臺積電近來股價由高處劇烈下跌,傷了不少股民的荷包和心神。特別是日前美國擴大禁止晶片和半導體零組件出口中國大陸,更衝擊了包括臺積電在內的衆多晶片相關廠商。只是,身爲全球市值排名前10的跨國企業,生產難以替代的頂尖晶片;去年晶片嚴重缺貨期間,讓世界強國都使出渾身解數,懇求它優先排序生產供應,並以高額補貼誘其遠赴當地投資。臺積電不只是臺灣之光,也已經是世界之光。

對這家世界經濟賴以順暢運作的靈魂企業,早在2001年就被澳洲記者艾迪森出版的《矽盾:臺灣抵抗中國攻擊的保障》讚頌爲迫使美國必須保護臺灣的關鍵因素,不少國人也對此深信不疑。然而,去年底在美國戰爭學院的期刊上,居然出現一篇美國教授撰寫的文章〈覆巢:阻嚇中國入侵臺灣〉,認爲「地區軍事平衡已向中國大陸傾斜」,由美國阻擋大陸入侵是錯誤的,開戰會讓美國與臺灣陷入不必要的風險,建議臺美應採「焦土政策」,若中國入侵臺灣就摧毀臺積電,破壞中國晶片的供應。彭博社報導,美國兵推也以此爲狀況推想,白宮甚至爲此進行規畫。

同樣是臺積電,澳洲記者和美國學者看法卻南轅北轍──前者說它不只會受到保護,還會澤披全臺;後者卻說爲了阻卻武統,它可以是籌碼,隨時可犧牲來威脅對方棄武。那麼,究竟何者爲真?其實,各方對臺積電看法之所以不一,有其原因:凡是爲臺灣着想,希望臺灣持續發展的,都企盼臺積電發揮關鍵影響力,讓敵對勢力不敢動武;而不顧臺灣利益、只看己身利害的,就不會管臺積電存亡對臺灣前景的影響,只看它對自己的戰略意義。

對臺灣相當友善的前AIT理事主席卜睿哲着的《困難的抉擇》,值得我們參考。他認爲,即使臺美關係目前是空前和諧,但華府的任何決策還是會以「美國利益」爲出發點。而美中關係的急遽惡化,很可能誤傷臺灣,臺灣不該樂觀認爲,美中的拉扯會有利於臺灣。在做出抉擇之際,必須正確理解美國的利益和意圖。

卜睿哲最近接受國內雜誌訪問時進一步指出,島嶼向來都扮演干擾大陸的角色,不會是核心要角。現在美國看上臺灣的目的,就是要遏制中國;島嶼很容易成爲戰略前進基地,但也很可能是跳島。反過來看,大陸會因臺積電而不對臺灣下手嗎?反正中國並不擁有臺積電,消滅臺積電對誰較爲不利呢?當然是西方國家和臺灣,對中國幾乎沒有影響,頂多就是打掉重練,會害怕緊張的大陸不會是第一個。

因此,美國和中國大陸看來都不會因臺積電而讓臺灣成爲其「核心利益」,臺灣要能安定求生、穩定發展,或要讓臺積電繼續成爲臺灣的「護國神山」,而非「懷璧之罪」,只有儘量讓美中關係趨向和緩,臺灣或臺積電纔可能穩定發展──雖然相當困難。而臺積電應該在有效保護其技術之下,努力對外投資,以分散聚集在臺灣對美國產生的地緣政經風險,應該也是其中的一環。(作者爲中國文化大學全球商務系兼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