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董座一週工作八十小時 太太淚訴「自己像個單親媽媽」

但職場壓力不斷升高,因此我們便陷入了「忙碌謬誤」(Hustle Fallacy)中。 示意圖/ingimage

工作狂造成的家庭問題──我(麥可)的故事

她的眼淚出自多年默默承受一切的痛苦,每一滴眼淚都承載着深沉的傷痛回憶。我和太太蓋兒(Gail)並肩坐在客廳裡,而我完全猝不及防,感覺即使全世界的衛生紙都在這裡,也沒有辦法擦去她的難受。

蓋兒和我結褵超過四十年,她一直都是我的頭號支持者和啦啦隊,但在那個下午,沉默的憤恨與遺憾的情緒,終究沸騰並浮上臺面。我其實很想幫自己辯解,但還好我那天不知怎麼的腦筋動得特別快,知道要閉嘴聽她說話。

幾個小時前,我人在湯瑪士尼爾森出版社寬敞的執行長辦公室裡,和老闆坐在一起。辦公室牆上排滿我們公司出的書,看着那些直挺排列的書背,我心中滿是驕傲,畢竟這裡面有非常多是我和我的團隊所出的書,其中幾本更是暢銷書,同時我們還把這個曾經是公司業績最差的部門,逆轉爲成績亮眼的模範生。

但執行長把我叫進來不是隻要稱讚我的表現而已。他的手越過桌面,遞給我一張獎金支票,上面的數字,是我從沒見過的多。我甚至仔細讀了兩遍,這金額比我的年薪還多!我壓下打電話給蓋兒報告好消息的衝動,因爲我想要親口告訴她。我知道她一定會開心到不行。

我們有個沒有明說的不成文約定,是在我們結婚的前幾年定下的。大致上運作的方式是這樣:我們是個大家庭,有五個孩子,所以開銷很大。我負責上班,養家活口就是我的責任;蓋兒則負責操持家務。我們偶爾會互相確認情況,但恪守陣地,互不干擾。

本文出自《贏回自主人生,終結過勞崇拜》

當我們忽略了一小部分的事情時,通常就代表着還會忽略其他事情。就像我不但讓家人受委屈,在這些日子裡,還危害了自己的健康。我吃着垃圾食物、無限期拖延運動計劃,覺得這樣的生活也還是過得去。

而現在,在一週工作七十到八十小時、花費無數時間在無聊的機場穿梭、錯過太多家庭活動之後,報酬終於來了。我口袋裡的那一大張支票,就是這一切犧牲都值得的證據。我再次確認支票上的金額,每一個零都像是在證明先前的努力價值。

終於到家了,我止不住微笑,我真的是中大獎了。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蓋兒竟然……很不開心。「寶貝,」終於,她說話了:「我真的很想爲你開心,但我們必須談談。」喔不,沒有擊掌?沒有「來開一瓶香檳吧」?她把我帶進客廳。我們坐下時,我發現她的嘴脣在顫抖,她很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愛你,麥可,這點你知道的,」她說:「有你,我真的很驕傲。你爲了賺錢養家做的一切,我都很感恩,但說實話……你從來不在家,你的五個女兒需要你。就算你在家,你也不是真的在這裡,你的思緒跑去別地方了。」她停了一下。斟酌字句時,她眼中噙滿淚水:「老實講,我覺得自己像個單親媽媽。」

事業野心與安逸生活,怎麼選?

我們發展專業職涯、換工作、接受升遷,出發點都是好的。沒有人做這些事的時候會想說:「我今天做的決定會讓伴侶遠離我、小孩恨死我」「我現在開啓的生活模式,以後會害我筋疲力盡,產生工作倦怠」或「是時候來用肝換錢了」。

我們想的是,這些有意義的工作可以爲我們帶來經濟、情緒、社會上的價值,讓我們的人生選擇變多、未來一片光明。

但職場壓力不斷升高,因此我們便陷入了「忙碌謬誤」(Hustle Fallacy)中。我們覺得只要再努力一點,就可以撐過所有壓力。工作的要求不斷累積,而我們則努力跑得更快。我們覺得只要工作方法更精明、工作效率衝高,就可以趕上進度,甚至超前進度。但不管我們怎麼做,工作責任總是跑得比我們的努力還快。

我們加長工時、縮短睡眠;在辦公室解決問題,在家制造更多問題;在職場開更多會,錯過朋友聚餐、遊樂、聚會的夜晚;在工作上啓動精彩計劃,生活卻越來越限縮。我們預想自己最終會得到自由,可以決定何時停下腳步放鬆,關注健康與人際關係。但不久之後,「最終」變成「不可能」的另一種說法。我們的生活變成學者安.伯奈特(Ann Burnett)所說的「天天馬拉松」(everydayathon)。

由於這樣的光景實在不太迷人,所以有些人選擇另一種完全不同的人生。他們拒絕虧待自己的健康或人際關係,並有意扼殺自己的職涯發展。他們選擇不要忙碌,踩下了「野心煞車」(Ambition Brake),但這樣的選擇也是有代價的。踩下野心煞車或許可以保全健康與家庭,但最後卻會浪費我們的潛能、賺不到什麼錢,以及造成其他損失。壓力和超長工時不再壓垮我們的健康和個人生活,但未能完成的職涯夢想和野心一樣會擊潰我們的靈魂。

(本文出自《贏回自主人生,終結過勞崇拜》作者:麥可.海亞特/ 梅根.海亞特.米勒 譯者:鍾榕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