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觀察 | 美國大學橄欖球脫離NC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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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如果你想要寫一封電子郵件給大學橄欖球的負責人，你會困惑該寫給誰。因爲大學橄欖球的治理結構非常分散和混亂，存在許多協會組織、委員會以及工作小組，如NCAA Division I理事會、College Football Playoff、Football Oversight Committee、Lead1等，以至於分不清楚誰是領導。甚至還有尚在籌備的管理機構，比如Knight Commission提議創建國家大學橄欖球協會（NCFA）來統一管理大學橄欖球賽事。但在推動和啓動這些新計劃之前必須回答一個問題：未來大學橄欖球是否與NCAA分開？目前看來業界還存在較大分歧。

目前NCAA管理着第二級別（Divisions II）、第三級別（Divisions III）的橄欖球賽事以及第一級別（Division I）FCS賽事。Division I最高級別同時也最受關注的橄欖球賽事FBS接受多重機構的管理，學校和聯盟的話語權比較大。FBS裡面有10個分區聯賽，五大聯盟（Pac-12、Big 12、Big 10、SEC、ACC）都在其中，另外還有聖母大學、楊百翰大學和西點軍校等獨立球隊。據統計，大學橄欖球賽事每年平均給每所學校創收3200萬美元。收入大部分來源於媒體版權，ESPN每年支付4.7億美元以轉播大學橄欖球季後賽(College Football Playoffs )，五大聯盟每年的媒體版權收入都超過2億美元。不同於籃球賽事，大學橄欖球賽事的收入並不歸NCAA所得，而是歸學校和聯盟。

圖1：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及南加州大學（USC）宣佈將退出PAC12聯盟，加入BIG10聯盟

NCAA在1998年創建了碗冠軍賽(BCS)，以便爲大學橄欖球創建一個確定的全國冠軍賽。該系列包括四個最著名的碗比賽(玫瑰碗、橘子碗、砂糖碗、嘉年華碗)，而全國冠軍賽每年在這些碗賽之間輪換。BCS系統在2006年進行了輕微的調整，NCAA額外增加了一場比賽，稱爲全國冠軍賽。這使得四個BCS碗賽可以使用他們正常的選拔程序來選擇他們比賽中的球隊，而BCS排名前兩名的球隊將參加新的全國冠軍賽。BCS在2013賽季後停止，自2014賽季以來，由大學橄欖球季後賽代替BCS。季後賽由大學橄欖球專家組成的選拔委員會決定參賽隊伍。六大碗比賽(玫瑰、砂糖、棉花、橘子、桃子和嘉年華) 中的兩個承辦全國冠軍賽的半決賽，按玫瑰碗/蔗糖碗、柑橘碗/棉花碗、節慶碗/桃子碗分組循環，三年一個週期。四個沒有承辦半決賽的碗賽，就按照各自傳統邀請一些戰績優異的球隊參賽。常規賽結束後，評審委員會選出排名最高的四支球隊參加兩場半決賽，半決賽勝者參加最終的全國冠軍賽。根據合同，這項安排將一直持續到2026賽季。

東南聯盟（SEC）總裁Greg Sankey主張大學橄欖球留在NCAA，而俄亥俄州立大學體育部主任Gene Smith表示大學橄欖球是時候脫離NCAA，由College Football Playoff來接管。不少大學體育界的權威人士表示，未來五年，橄欖球有很大可能從NCAA中脫離出來。

“正如媽媽說孩子長得太快，衣服都快穿不下了，如今大學橄欖球變得碩大無比，現有治理結構明顯不夠用。”亞利桑那州立大學首席運營官Chris Howard說，“需要重新審視現有治理結構，並做出改變來應對當前挑戰如學生運動員收入、健康問題、多樣性等。”

過去幾年關於NCAA是否適合經營像大學橄欖球這樣高度商業化的賽事或者是否設立一個單獨的機構來經營大學橄欖球引發了激烈的爭論。

並非巧合的是，在同一時間段，轉會網站創立、學生運動員肖像權解禁，進而衍生出自由球員和付費比賽，大學橄欖球賽事變得越來越商業化和職業化。

ESPN對200名大學橄欖球利益相關者的調查表明，大多數人認爲過去幾年的許多鉅變仍將持續——College Football Playoff將擴張，各聯盟將重新調整，學校最終將直接支付球員薪水。近60%的人表示，大學橄欖球應脫離NCAA，形成自己的治理體系。

2020年12月Knight Commission曾提議建立一個新的治理結構來運營FBS賽事。他們認爲目前NCAA的治理模式不足以應對賽事高度商業化所帶來的變化，大部分大學領導也贊成大刀闊斧而不是漸進式改革。Knight Commission提議成立國家大學橄欖球協會（NCFA）——一個獨立的實體來管理大學橄欖球。但是該提議也遭到不少人反對，匹茲堡大學體育部主任Heather Lyke說：“NCAA下轄學校，數量衆多而且千差萬別，如果讓一個機構以相同的方式管理所有學校是不合適的。”

圖2：學生運動員Nikai Martinez使用自己的肖像權

針對橄欖球是否脫離NCAA，FBS體育部主任協會Lead1在今年夏天成立了一個工作組專門研究此問題。Lead1總裁Tom McMillen說：“沒有人願意維持現狀，我們向各大學體育部主任發了一份問卷，詢問他們問題在哪，如何解決。預計今年9月我們將會公開此次調查問卷的結果。”

“NCAA擁有很多權力同時也承受着很多指責。事實上，大學橄欖球賽事收入大部分都歸College Football Playoff所得，然而運動員卻常常將NCAA告上法庭索要賠償，如果想要優化現有治理結構，這種權責錯位應該糾正。”

俄亥俄州立大學體育部主任Gene Smith認爲沒必要建立一個新的管理機構來管理大學橄欖球，College Football Playoff內部就有一個現成的治理結構，一個由各大學校長組成的理事會，下面還有一個由各聯盟總裁組成的工作小組，所有10個聯盟和大學都有代表參與其中。

“你已經有了這麼好的治理結構，沒必要再創造新的。” Gene Smith說， “藉助該治理結構將使我們更加靈活，能夠更加專注於與橄欖球和賽事相關的問題。”

鮑靈格林州立大學前校長Carol Cartwright表示，目前大學橄欖球接受NCAA和College Football Playoff的雙重管理，容易出現互相推諉責任的問題，因此有必要創建一個獨立的團隊來管理FBS賽事。

針對橄欖球是否脫離NCAA，還得考慮這一舉動對其他大學運動項目的影響。如果橄欖球脫離 NCAA 並創建了自己的管理機構，其他大學運動項目將何去何從？說不定籃球也會跟隨效仿、自立門戶，如果籃球脫離了NCAA，那我們所熟悉的“瘋狂三月”可能會終結。同樣的擔憂也出現在其他NCAA錦標賽。

此外，還有一些重大法律挑戰，可能會深刻影響大學橄欖球的未來。特別是加利福尼亞州的一個訴訟案件（House v. NCAA），要求不再以招募引誘爲由限制學生運動員自由地使用他們的姓名、形象和肖像權來獲取收益。該訴訟還要求聯盟和學校向學生運動員支付部分媒體版權收入作爲回報。鑑於Big 10聯盟剛剛簽下7年總價值75億美元的天價版權合同，若真分給運動員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去年最高法院的一項裁決重創了NCAA，要求NCAA將部分門票和商品收入分享給運動員。

未來如果學生運動員能夠像職業運動員一樣和聯盟共享收益，那麼美國大學體育的商業模式將完全被顛覆。

“顯然，絕大多數大學體育部主任不希望看到學生運動員變成僱員，” McMillen說，“可能還有其他管理模式可以更好地定位大學橄欖球以滿足未來的需求。不過伴隨商業化的不斷侵蝕，將對現有的治理體系施加更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