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處湖南永雄爲何要異地用警,揭開催債公司的行業內幕:就兩招

湖南永雄催收公司終於被一鍋端了,現場抓捕149人,還有數千人等待進一步處理,據悉,永雄公司老闆譚曼是司法界的知名律師,於2014年創辦了永雄催收公司,短短几年把業務做大到全國20多個,年收益達到5個億以上,他還策劃把公司在海外上市,最終功虧一簣。

值得大家注意的是,這次實施的是異地用警,從安徽調動警力到湖南進行突襲,直接由高層指揮佈局。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我不說,有的人心裡也明白。

有人會說,如果我遭遇暴力催債,我就報警。對於那樣的人呢,我只能呵呵,人家永雄集團年收益幾個億是怎麼來了?爲什麼這次辦案要異地用警?你們明白嗎?

我在廣州當記者的時候,也接手不少經濟糾紛的案子,其中一宗案子是某個房地產公司拖欠建築工程隊的錢,總工程款還欠600多萬。2008年,廣州的房地產不怎麼樣,海珠區赤崗的房價在2000-3000塊之間,我住的那個小區,一戶70平米的房子,報價35萬。

我通過那宗工程款拖欠案件,認識一個姓周的律師,周律師年紀不大,三十歲出頭,開着一輛本田車,西裝革履的。他請我吃飯的目的,是讓我不要報道那宗案件,期間叫了一個姓黃的朋友給認識。

黃老闆是做中介的,以前是龍哥的馬仔,龍哥是啥人,大家去網上查找哈(周某龍)。黃老闆跟龍哥的時候,只是一個小嘍囉,主要在芳村的貨運市場裡混日子,有時候搶貨源當打手,有時候還當裝卸工。2000年左右,龍哥進去了,被判了死刑,他也進去待了半年多,出來後老實了一陣,去東莞那邊的廠裡打了幾年工,然後回廣州開了一家房產中介。

房產中介雖說不賺錢,但生意還不錯,黃老闆在業務中發現了商機,那就是一些人在買了房子或者賣出房子後,不履行合約,他於是拉攏幾個湖南的老鄉,幫忙別人平事。

黃老闆究竟是怎麼跟周律師認識的,我不清楚,不過,他們在2009年合夥開了一家催債公司,開業的時候,我還去喝了酒。只一年時間,黃老闆就開了豪車,還買了房子。

我和黃老闆接觸得不多,但與黃老闆手下一個姓馬的人關係不錯,他說他是湖南郴州的,可我感覺他說的話不像郴州的口音,他有一個文學夢,所以經常找我吃宵夜,生蠔啤酒,聊一些文學上的問題。

我也趁着酒意問一些他們買賣上的事情,爲什麼這麼賺錢,馬郴州對我倒是不避諱,說大都是周律師介紹來的業務,幫忙別人催債,根據債務的難度情況,費用高低不等,一般是4成到6成,也有7成的,一宗10萬塊的賬款,收費就是一半。他還做過一宗8成的案子。

他談論起那宗催收的案件,還津津樂道。黃埔區一個賣酒的老闆,喜歡和別人打牌,前前後後共欠了40多萬,賣酒的老闆不做生意了,逃回了老家陽江,老家有親戚也是道上混的,這邊的債主去了幾次,還被打了,根本要不回來。周律師接的單子,直接提出8成,債主也是死馬當活馬醫,能夠要到一分是一分。

這種賭債沒法通過正常的法律手段催債,只能通過道上的關係。馬郴州帶了兩三個人過去,過了幾天,才約了道上的那個人吃飯,在吃飯的時候,打了一通電話,讓那個人聽了一個孩子的聲音。原來這幾天他們幾個人在陽江盯梢,把道上那個人的家底都摸清了。

馬郴州掏出一把刀放在桌子上,只說了幾句話:一個小時內,我必須拿到錢,要不你殺了我,要不,我的兄弟殺了你兒子。

出來混就是比誰狠,一個小時不到,他拿着40多萬現金走出酒店,開車就往廣州跑。

我問他,你們這麼催債,不怕別人報復?他說,肯定也怕啊,所以老婆孩子都在老家,不敢接來廣州。

有一次我和馬郴州喝酒,喝得幾分醉意,他接到一個電話,嘰裡咕嚕的說着,我聽出是益陽那邊的口音,根本就不是郴州的,不過我一直沒有揭穿他。做他們那一行,本來就身份隱秘,說不定連姓氏都是假的。

我有一些案件,也需要周律師介入,通過正常的法律途徑替人維權,有時候和周律師聊催收的那些事,周律師回答得很輕巧,催收嘛,手段肯定需要一些的,只要不打傷人,不出人命就行,無非就那麼兩招:朋友幫忙,黑白相逼。

我明白周律師口中的朋友,是一些什麼樣的人。

據說周律師隔三差五地還給公司的員工上法律知識課,就是避免員工觸碰法律的紅線。而黃老闆的工作其實就是交朋友,業務做到哪裡,就設法結識那邊的朋友,一般都是戴大蓋帽的叔叔,如果沒有這方面的朋友,催收的過程中也容易出事,一旦有了朋友,即便當事人報警也沒用,警察都是按民事糾紛處理,讓雙方當事人自行協商。當事人見這樣,一般都會妥協。

馬郴州有一次去惠州催債,當事人報了四次警,最後還是乖乖把錢給了,分兩次給的。

看到這裡,朋友們是不是明白湖南永雄集團的案件,爲什麼要動用安徽的警力了吧?

我於2014年離開廣州,馬郴州開車送我,是一輛最新款的奔馳。我換了手機號,沒有和他們再聯繫,也不知道他們的業務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