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超人氣驚喜訪法 臺歐靠攏一中政策正質變

前總統蔡英文（中）出訪歐洲，並在巴黎羅浮宮前拍照留念。圖／取自蔡英文臉書

卸任元首蔡英文訪歐創許多紀錄，第二站法國更讓外界頗爲驚喜。各界分析，因法中關係、歐盟地位、科技合作等原因，讓蔡英文的法國之行格外具象徵意義。專家分析，法國的一中政策正發生質變。

16日一早，前總統蔡英文在社羣媒體上張貼了於巴黎羅浮宮金字塔前的照片，外界這才知道蔡英文前一天已抵達法國，接續她的訪歐行程。相對於捷克和比利時事先公開的行程，訪法某種程度上顯得低調。

即使如此，法方對蔡英文來訪的接待與熱情，卻毫不遜色。不僅受到參議院友臺小組主席勒莫因（Jean-Baptiste Lemoyne）邀請，前國防部長暨前參議院副議長李察（Alain Richard）、前高等教育部長荷泰佑（Sylvie Retailleau）等人也都親自接待蔡英文。

訪法期間，蔡英文行程緊湊，16日一早應邀參訪法國最頂尖的科技學府巴黎－薩克雷大學，會晤校長加拉普（Camille Galap）與法國新創公司。隨後馬不停蹄，在議員的簇擁歡迎下出席國會友臺小組在參議院舉辦的歡迎午宴。

除了對臺灣十分友好的捷克，以及扛歐盟民主價值大旗的歐洲議會，蔡英文的法國行令人喜出望外，並在四個面向上格外具有重大意義。

一中政策的緩慢質變

爬梳地緣政治，即使在法中建交60週年、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不到半年前纔剛造訪的脈絡下，法國政府仍爲蔡英文開了綠燈。

一位匿名的法國高級外交官就向中央社強調，「巴黎的所有人」都很高興能接待蔡英文，而「臺法關係從未如此堅定」。

巴黎政治學院（Sciences-Po）研究員、「歐臺政治關係」（Les relations politiques Europe-Taïwan，暫譯）作者顧坤廷（Quentin Couvreur）也向記者表示，若政府不開綠燈，即使國會邀請蔡英文，她恐怕也不便前來，英國便是一例。

「換言之，或許她無法會見官員，政府對她前來也是歡迎的，這展現了法國透過國會外交、科技經貿等途徑強化與臺灣接觸的意願，同時保持與北京關係」。

臺灣卸任元首首次出訪法國，側面指出了法國一中政策的逐漸「質變」。

顧坤廷分析，一中政策仍是重要框架，「但在框架內部，可感受到事情正在改變。過去法國高層從未與臺灣接洽過，但如今也有了高層對話」。

另外，法國官方聲明中，談及臺灣或臺海次數也越來越頻繁。過去臺灣議題是禁忌，但如今強調現況與臺海的和平穩定也包含在一中政策之中。

法國外交人士也告訴記者，一中政策讓法方能透過最高層級傳遞訊息，因此「法國與中國保持關係將有利於所有人，包括臺灣」。他強調，「法國與中國的關係不會阻撓我們與臺灣強化關係，兩者毫不矛盾」。

法國爲歐盟領頭羊、印太要角

要分析法國行程與捷克、比利時的不同，就不得不提到歐盟第二大經濟體法國在歐盟政策的領導地位。歐盟近年強調的「戰略自主」就是由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提倡。

着有「和平夥伴：爲何歐洲和臺灣對彼此如此重要」（Partners in Peace: Why Europe and Taïwan Matterto Each Other，暫譯）的匈牙利學者馮儒莎（ZsuzsaAnna Ferenczy）向重點週刊（Le Point）指出，臺灣清楚瞭解，若有個歐洲國家最可能被臺海局勢衝擊，並能致力於印太地區，那便是法國。

法國外交官員也向中央社提及，歐洲已意識到印太與臺海地區並非區域議題，而是全球議題；這區不穩定，所有人都受影響。

「因此只要每次有機會，如G7、G20峰會，法國都會致力重申區域穩定及維持現狀的重要性」。

確實，蔡英文抵法當天，法國外交部發言人才透過聲明對中共軍演表達關切，重申臺海穩定對全球安全「不可或缺」。

民主訊號：法國輿論的挺臺趨勢

多位議員向記者表示，非常榮幸接待蔡英文。「儘管是個人身分前來，但她享譽國際，代表着非西方的民主模式。法國對臺灣的興趣從未如此之高」，一位外交人士說。

法國的挺颱風潮，在COVID-19（2019冠狀病毒疾病）疫情後日益明顯，而推波助瀾的，便是中國的戰狼外交。國民議會前友臺小組主席博多黑（EricBothorel）向中央社揭露，餐會前夕接到中國駐法大使館關切電話。但他表示，自己是自由的議員，不聽命於中國，「中國使館管不到我的行程」。

在歐洲疆界面對俄羅斯極權進犯之際，展示民主間的團結至關重要，這也是代表「韌性」與「民主」的蔡英文能受法國政界如此尊重的原因之一。

目前法國看待臺灣有兩股趨勢。一是法國已瞭解到臺灣處在風險地區，衝突爆發將影響世界。換言之，如今臺灣已被放到法國輿論的地圖上。

近年另一趨勢逐漸明顯，就是法國人開始對臺灣本身感興趣，不僅因地緣政治，而是因科技、文化、美食等，越來越多人造訪臺灣。「臺灣是許多世界進展的實驗室，影響了世界的未來」，法國外交官如此告訴記者。

科技、貿易實質進展

除印太地區外，臺法還有另一項深具潛力的共同利益，便是經貿與科技合作。這也是蔡英文受邀法國國際企業行動聯盟（MEDEF International）「臺法企業交流會」，與企業代表交換意見的原因。

此外，法國在航太等創新科技領域上相當先進，雙方科技研究生態互補。蔡英文在巴黎－薩克雷大學的會面，就聚焦在兩邊如何將研究轉化爲產業合作。

據法國外交人士透露，蔡英文帶着一羣臺灣半導體等產業代表，與法國新創公司會面，具體加速半導體合作。「法國企業能爲臺灣半導體優勢的維持提供途徑，法國和臺灣當局都會繼續鼓勵這樣的合作，包括提供經費支持」。

顧坤廷指出，90年代初臺歐關係也有進展，但並未持續；近年臺歐關係在蔡任內重新活化。如今她卸任後來訪，不僅展現賴清德總統有意繼續蔡英文的歐洲路線，也象徵臺灣與部分歐洲國家關係的再度深化。

儘管蔡英文低調到訪未能接受外媒訪問，錯失讓民衆更認識臺灣論述的機會頗爲可惜，但政界、學界仍密切關注蔡英文的國際魅力與影響力。蔡英文藉着這趟訪歐之行，向臺灣和歐洲人民展示，臺歐對彼此都從未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