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臺灣英烈不得安息
(圖/翻攝自桃園觀光旅遊官方IG)
桃園忠烈祠裡,埋葬着一批不被看見的臺灣烈士。他們是怎麼死的呢?讓我來說一個故事吧。
日本統治臺灣,爲了催生日本「早熟的帝國主義」,在臺灣實行資本主義化政策,臺灣成爲日本工業的原料產地。由於蔗糖可以提煉酒精,很快成爲工業原料,殖民政府以各種手段強迫農民種植。
農民最大的悲哀即是,甘蔗的生產不由自主,收成只能交給指定會社收購,價格由會社決定,而偏偏會社常欺騙農民,偷斤減兩,所以,臺灣人都知道一句諺語:「第一憨,種甘蔗乎會社磅」。捲起臺灣最大規模的農民運動即是由此開始。規模有多大呢?在殖民地的高壓統治下,有2萬4千多名會員,以當時臺灣人口300多萬計,約有1%的人加入參與,那會影響多少家庭、多少農村,那是多麼強大的民衆反抗力量。
1928年,日本軍國主義擡頭,開始逮捕日本社會運動人士,臺灣農民組合素來與日本農組合作無間,起而聲援。殖民政府隨即在臺灣開始大量逮捕社會運動人士。殖民地政策更爲殘忍,警察暴力毫無節制,許多農民運動、左翼人士在獄中被刑求致死。
爲了幫助被捕同志的家人,也爲了延續農民運動的精神,他們在農民之間募款,爲了宣傳農民運動,甚至到阿里山的「三千尺龍眼小屋」中油印《三字集》,再千里傳送下山。主辦的人名叫陳結,被日本人發覺後,逮捕刑求,但他抵死也不供出指使的農民運動同志,最終刑求致死。
他死亡的消息傳到了監獄裡,農民運動領袖簡吉、臺共領袖謝雪紅等私下連絡,爲他辦了一場追悼,在國際歌聲中爲義士痛哭。在獄中死亡的人很多,簡吉留下的獄中日記,如此寫着:「在世間日日有很多人死亡。在這刑務所就死了不少人,譬如最近,在數分鐘之間,即有三個人負重傷,最後死了兩個人。」獄中日記會受到檢查,他不能明寫出來的是,這些在監獄身負重傷的人是被活活刑求致死的。
這些犧牲者,包含了農民運動的同志趙港、最信任的戰友陳神助、翁澤生等。1941年他出獄時正處於戰爭時期,根本不可能幫助任何人。1945年光復後,以前農民組合的同志、流亡到大陸參加抗戰的侯朝宗回來了,改名叫劉啓光,他知道簡吉最熟悉以前農民運動同志的下落及死難者的家屬,於是找來簡吉,募款援助家屬,請他幫忙把農民運動犧牲者入祠到原本是作爲日本神社,後來改爲忠烈祠的忠魂裡。
不僅是農民,還有文化協會、社會主義者,舉凡是被日本殖民政府殺害的義士,得以在此時入祠。後來曾有過應否讓左翼人士入祠的爭論,但許多抗日義士入祠到如今桃園的忠烈祠,是毫無疑義的。
所以,那個把殖民迫害者所象徵的日本天照大神請回桃園忠烈祠的前民進黨市長鄭文燦,要如何對臺灣反抗運動的烈士交待?如何對抗日忠魂交待?如何對得起那些被刑求、被虐殺在日本死牢裡的先人?是要讓他們重回日本壓迫致死的情境嗎?是要讓臺灣義士重被日本天照大神再次統治嗎?
如果此事發生在韓國,這種政權早就被打垮了。這種沒有骨氣,沒有自主精神,充滿殖民奴性的作爲,即使看在日本人眼裡都會被瞧不起。我的日本友人笑着說,沒事拿別人家的神明來拜,民進黨是有多自卑,多瞧不起自己的祖先啊?
不要說觀光,沒有人出賣祖先的靈魂去搞觀光!不要說日本神社沒有什麼,被刑求致死的靈魂,還在臺灣的大地上無聲吶喊:「賊政府,起無道,全百姓,無奈何…」(原《三字集》)。(作者爲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