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婚禮、賣牛肉… 北韓大使館生財有道

北韓駐倫敦大使館。（圖／摘自BBC網站）

《紐約時報》中文網9日報導，幾十年來，在北韓位於全球各地的大使館裡，一直在進行着包括武器和毒品在內的各種交易。這樣的秘密生意，爲面臨制裁的北韓提供了一筆可觀的海外資金。

爲了從經濟上孤立北韓金正恩政權，聯合國採取了一系列嚴厲制裁措施，美國總統川普最近也簽署了行政命令。但平壤持有不少盈利的企業，其中一些的經營場地就是北韓位於全球各地的大約40座大使館裡。

這種企業很多都難以追蹤，但其中至少有一個不可能錯過。多年來，保加利亞首都索菲亞南部一座大型、帶圍牆的建築裡不時傳出噪音，遭到鄰居們的投訴。它每週都要舉行幾次派對，而且不少派對在深夜結束時要在屋頂施放煙火。

「現在動靜倒是不大，」一位名叫邦卡·尼科洛娃（Bonka Nikolova）的鄰居說，當時一羣參加婚禮的客人正走進那棟大樓。「但是如果他們買了煙火，就會放。」

尼科洛娃叫過警察，但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這座建築物裡有不少可以租來舉辦活動的金碧輝煌的宴會廳，其業主是北韓政府，享有外交豁免權。

幾十年來，當大多數國家的大使館都在促進本土企業的利益時，北韓大使館卻在做生意賺錢，根據現行國際法，幾乎所有這些生意都是非法的。北韓外交官及其下屬交易武器和毒品，以及更加尋常的產品，比如機牀和乳牛。他們還走私酒類、香菸、豪華轎車和其他任何可免稅進口的物品，然後出售牟利。

「我已故的岳父是大使，」華盛頓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Peterse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副所長、北韓問題專家馬庫斯·諾蘭（Marcus Noland）說，「他告訴我，在印度，很多年前外交使團都知道，如果你想買牛肉，可以敲北韓駐德里大使館的後門。他們在地下室經營着一個屠宰場。」

《紐約時報》指出，對於北韓大使館來說，賺錢是必需的——北韓不僅不爲他們提供資金，還指望他們賺錢，能匯一些盈餘回北韓。

儘管遭受了制裁，北韓去年的貿易額仍然達到65億美元。分析人士估計，與北韓其他那些低調的駐外企業相比，使館收入只是一小部分。

其中就包括向那些不信任本國公民的獨裁者提供保鑣，把工人派遣到世界各地去工作，工資必須匯回國內，以及國有企業將彈道導彈和其他武器出口到敘利亞等國家。

在某些情況下，外交官也會參與武器交易。北韓駐北京大使館三等私人秘書就在海金剛貿易公司（Haegeumgang Trading Co.）兼職。聯合國一份報告稱，該公司向莫桑比克提供地對空導彈和雷達系統。此外，該公司也出售機牀，2014年中國網站上有一則爲這些產品做宣傳的廣告，留的地址和北韓駐北京大使館相同。中國外交部並未迴應傳真發送的問題。

至少從1976年以來，北韓外交人員一直在充當企業家。就在那一年，挪威警方透過監控發現，北韓駐奧斯陸大使館進口和銷售了多達1萬瓶的烈酒和10萬支香菸，使館每個成員都有參與。

如今，制裁迫使很多北韓大使館抑制做生意的抱負，一些大使館希望保持儘可能地低調。

北韓駐倫敦大使館低調地坐落在看起來似郊區的伊靈（Ealing），是一排磚屋中的一座，區別僅是一個小小的標識牌，從鍛鐵圍欄外面幾乎看不到上面寫着的「北韓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住地和辦公室」字樣。

除了私人車道上的黑色豪華轎車之外，這座建築物罕有人生活的跡象，就連鄰居也有同感。

「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從那裡進出。」阿里·威斯曼（Ali Wiseman）說。他是學生，住在隔着兩個門的合租房裡。「我來這裡有一年了。」

他的室友魯珀特·湯姆森（Rupert Thomson）倒是見過有人在那裡。「我曾經看到三名婦女在屋子前面修草坪，她們竭盡所能地避免看向我，」他說。

在波蘭，有40家企業使用的地址和北韓駐華沙大使館相同，其中包括一家制藥公司、幾家廣告公司和一家遊艇俱樂部。目前還不清楚這些企業實際上有多少人。

在保加利亞首都索菲亞，北韓大使館在兩處物業擁有若干建築。其中一處是大使館本身所在的綜合大樓。按照駐該城大使館的通例，那裡也有供路人駐足觀看的照片櫥窗。其中一張照片是最高領導人金正恩容光滿面地看着人羣，另外一些照片上顯示了不久前發射的導彈。

那個舉辦活動的場地名爲特拉居（Terra Residence），從大使館向東走大約15分鐘即到。北韓大使官邸之前就設在那裡，它建於1980年代，看上去令人炫目，而非讓人想到舒適。特拉居的宣傳網站上貼有一些室內照片，感覺是對凡爾賽宮的共產主義式仿作——它有一系列巨大簡樸的大廳，配有吊燈、金色窗簾和以芭蕾舞女伶爲主題的畫作。

特拉居將空間出租給拍攝雜誌照片、音樂影片和電視廣告的人使用，其中包括一些國有銀行和保加利亞版的《誰是接班人》（Celebrity Apprentice）。其主要業務是舉辦婚禮、畢業舞會和企業活動。

令人驚訝的是，對於生活在世界上最專制、最臭名昭著的政權的生財場地附近，居民們似乎並沒有感到特別煩惱。但是，這更有可能顯示的是保加利亞政府的問題，而不是北韓的危險。

「當你住在一個連尋常小事都辦不好的地方，」尼科洛娃說，「就不太會去爲第三次世界大戰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