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0億天價薪酬被推翻，馬斯克不幹了

撰文/ 溫 莎

編輯/ 黃大路

設計/ 師 超

來源/ 英國《衛報》，美國《紐約時報》等

馬斯克能否拿到560億美元，也就是大約4000億元人民幣的薪酬，已經成爲6月14日，特斯拉股東大會最大看點之一。

今年1月30日，美國特拉華州一名法官裁決，馬斯克與董事會在2018年達成的薪酬方案無效，理由是工資太高了，特斯拉董事會由很多與馬斯克關係密切的人組成等。“至少就這筆協議而言，馬斯克控制了特斯拉。”這名法官說。

結果，馬斯克沒急，特斯拉先急了。特斯拉董事會擔心這一結果可能會改變馬斯克與公司的關係，這位幾乎與特斯拉畫上等號的靈魂人物將退居二線，又或一走了之，哪怕有一絲這樣的可能，他們也不願意冒險。

此前，馬斯克曾在X上透露過失望的情緒，對於將特斯拉發展成爲人工智能和機器人領域的領導者，自己深感責任重大。如果沒有至少25%的投票權，他感到不安。“除非擁有25%的投票權，否則我寧願選擇在特斯拉之外生產產品。”馬斯克寫道。

“如果特斯拉想要留住馬斯克的人和心，並鼓勵他繼續全力以赴的投入時間和精力，以實現公司的雄心和願景，我們必須堅持協議。”特斯拉董事長羅賓·丹霍姆（Robyn Denholm）寫信給投資者。

她指出，馬斯克需要有動力，史上最高CEO薪酬方案能夠留住馬斯克，讓他沒有理由逃到其他地方，馬斯克不缺乏想法，他在哪裡都可以做出驚人的改變。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

支持還是反對

最新一個表態是特斯拉全球第八大股東、挪威1.7萬億美元的主權財富基金。該機構在6月8日宣佈，將對馬斯克高達560億美元的薪酬方案投反對票。

該機構聲稱，他們高度讚揚馬斯克爲特斯拉創造的價值，但對薪酬方案的總體規模、績效觸發結構、股權稀釋以及關鍵人物風險緩解措施等部分的缺失感到擔憂。

同樣站在反方陣營的還有美國最大的公共養老基金——加州公務員退休金系統Calpers，該系統負責人瑪西·弗羅斯特（Marcie Frost）明確反對馬斯克的薪酬方案，因爲“他獲得的薪酬與公司表現不符”。

此外，馬斯克薪酬的反對者聯盟還包括美國最大工會銀行Amalgamated Bank、紐約市審計長辦公室、資管公司Nordea、丹麥養老基金AkademikerPension 和投資集團SOC等一長串名單。

對這些人，馬斯克也沒有嘴軟，“特斯拉股東在2018年批准了薪酬方案，現在卻又投票反對，這讓他們變成違背承諾的人，十分可恥且沒有榮譽感。”

馬斯克不乏擁躉，支持他拿到這筆錢的也大有人在。億萬富翁投資者、巴倫資本（Baron Capital）創始人羅恩·巴倫周就發表公開信呼籲兌現承諾，“作爲特斯拉，作爲一家公司，如果埃隆表現出色，這就是他應得的。埃隆是關鍵人物，沒有他就沒有特斯拉。”

粗略估計，巴倫在特斯拉的投資已經賺了數十億美元，“你怎麼能反悔，尤其是當所有董事和股東都批准了的時候，這太瘋狂了。”

投資者凱西·伍德（Cathie Wood）也在X上發表了類似的看法：“在埃隆和股東們克服重重困難，讓特斯拉成爲全球最暢銷的汽車之後，股東們怎麼能違背當初的薪酬方案？太不合情理了！”

大多數小股東也站在了馬斯克這邊，馬斯克在個人社交媒體發表言論迴應，約90%的特斯拉散戶股東投票贊成重新批准他的2018年薪酬方案。據悉，散戶股東持有特斯拉約45%的股份。

世界首富的金錢觀

事情還要追溯到2018年。

當時，馬斯克和特斯拉股東達成了一項天價薪酬方案，拋開條條框框翻譯過來，就是如果特斯拉的營業收入可以在2017年的基礎上增長21倍，息稅前利潤增長17倍，市值增加11倍，馬斯克就將累計獲得12%的公司股票期權獎勵。

這份對賭協議不可謂不苛刻，甚至稱得上天方夜譚，2018年，特斯拉的市值僅爲580億美元，但馬斯克做到了，8年時間，特斯拉市值已經徘徊在6000億左右。

按照此前的協議，馬斯克的薪酬獎勵爲560億美元。鑑於馬斯克已擁有特斯拉13%的股份，薪酬兌現後的持股比例將達到25%。

眼看即將到手的錢，被法庭判了無效，馬斯克會怎麼想？關於世界首富的金錢觀，網絡上有許多傳聞，比如，他沒有房子，沒有遊艇，沒有假期，沒有薪水……

2020年5月，馬斯克就宣佈將出售所有實物財產，不再擁有任何房產。被問及原因時，馬斯克說他要獻身於火星和地球，“錢只會拖累你。我認爲財富會讓人感到壓抑，它們是一種攻擊載體。”

馬斯克的前女友，加拿大女歌手Grimes曾在接受《滾石》雜誌的採訪時證明了他節儉的人設，“馬斯克每天天剛亮就起牀，晚上很晚才睡覺，不休假，把每一分精力都投入到他關心的每一件事上，把所有錢都投入到讓世界變得更美好之中。”

在Grimes看來，馬斯克的生活標準在貧困線以下，他賺的大部分錢都投入到了“SpaceX Mars”計劃裡。

馬斯克自己也曾在一次演講中發表過對錢的看法，“人們總是認爲，金錢擁有權利，或者說金錢本身就是權力，其實這是錯誤的，金錢本身並沒有力量，金錢的本質是信息。用我們說過的第一性原理，用物理學上的思維極限工具來思考你就會理解。假設身處熱帶孤島，你有1萬億美元也沒用，因爲那裡沒有資源可以分配，金錢的本質是實現資源分配的大型數據庫。沒有任何資源，金錢就沒有任何作用。再比如，你身處沙漠，沒有食物，就算你擁有全世界的比特幣，也無法使你免於飢餓。”

馬斯克有錢，且並不在乎錢，但已經達成的協議被反悔，就另當別論了。

結局的N種可能性

發展到現在，事情的解決方案有很多種可能性。

如果在股東大會上達成一致，那麼特斯拉可以利用股東批准在法庭上爲馬斯克薪酬辯護。公司可以向特拉華州的法官凱瑟琳·麥考密克（Kathaleen McCormick）提出訴訟，辯稱股東們已經重新批准了該方案。

假使麥考密克就此退讓，那麼也不是結束，最初對該薪酬方案提起訴訟的原告很可能會向特拉華州最高法院繼續上訴。他們給出的理由可能包括：新的投票並不能解決法官已經做出裁決的問題等。

如果股東大會上，馬斯克的薪酬方案沒有獲得批准，特斯拉也有Plan B，一份文件顯示，他們將與馬斯克協商替代薪酬計劃，以激勵他將時間和精力投入到特斯拉的事業之中。文件還提到，爲了讓馬斯克滿意，任何新計劃都要與2018年的天價薪酬方案相差無幾。

還有一種可能，志在火星，不按理出牌的馬斯克放棄討薪，那麼他將從世界首富變爲世界第三富裕的人。

另一個可能是，馬斯克嘗試一種新的法律策略，通過起訴要求無論如何都要得到報酬，因爲他實際上有一份合同可以保證自己收到這筆錢。

無論哪種，都將是冗長的法律過程，最終損失的不只是馬斯克，更大的是特斯拉。杜蘭大學商法教授安·利普頓 (Ann Lipton) 指出：“新的投票只會增加複雜性，不會消除複雜性。這種不確定性對特斯拉沒有幫助，可能這會影響投資者的情緒。”